那婦人道:“還請王妃恕罪,若王妃能從王爺那兒討得指令,奴婢立刻放人。”
水月見她對王妃沒半點尊敬,連忙道:“邢嬤嬤,你怎麼能這樣跟王妃說話!王妃是主子,跟你要個下人哪還需要王爺親自下令!”
那婦人看也不看她,大聲道:“即使是主子,進了王府,也得講王府的規矩!”
辰王妃眼中閃過一絲凌厲之色,看了那邢嬤嬤半響,才淡淡道:“本妃昨日才進王府,對王府的規矩確實不是很懂。”看邢嬤嬤面現得意之色,繼續道:“水月,不知王府里的規矩可有以下犯上這一條?”
水月平靜道:“回王妃,有!以下犯上在王府里算是大罪。”
那婦人臉色微變,神qíng複雜,卻大聲道:“奴婢可是王爺的奶娘,跟了王爺二十幾年,從王宮到王府,可以說是看著王爺長大的。王妃要想懲治奴婢,只怕也得王爺……”她突然住了口,睜大雙眼看著突然出現在辰王妃身後的南宮曄,面色一片慘白,眾人也都屏住呼吸。
辰王妃似沒發覺般,輕聲道:“哦?!這麼說,我這個王妃頭銜也就是擺著看的了?”她似自言自語,又似在問身後之人。
南宮曄幽深的眼眸讓人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思,伸手一把攬過她,收回看向婦人的複雜目光轉眼似笑非笑的望著辰王妃側面的優美輪廓,淡然道:“誰說愛妃的頭銜是擺著看的?來人,把邢嬤嬤拖出去,亂棍打死,棄屍荒野,要是誰敢幫她埋骨立碑,按同罪處理。”他說話時的神qíng就像是秋天裡被風chuī落的葉子一般自然平淡,找不出半點痕跡。
眾人皆驚,邢嬤嬤是王爺從王宮裡帶出來的人,王爺竟為了不受寵的王妃而處置了自己的奶娘,一點qíng面都不留。轉而一嘆,王爺何時給誰留過qíng面呢!看來這王妃也並不是真的失寵!
那邢嬤嬤早已癱軟在地,不可置信的望著南宮曄平淡的面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明白了,即使說了也無用,王爺的命令一旦出口,無可更改。忽然間,她露出了燦爛的笑意,使她的面容看起來一下子年輕了十歲有餘。也許,這正是她對於這些年來展現出來的張狂所期待的結果!
南宮曄深深的望了一眼面色無波似乎一切都與她無關的辰王妃,用聽不出喜怒的聲音道:“愛妃可滿意了?!”
辰王妃盯著邢嬤嬤被拖走的方向若有所思,南宮曄不會為了她而賜死自己的奶娘,而邢嬤嬤在驚恐過後的那個笑容似解脫般的輕鬆愉悅。她轉頭看向深沉的南宮曄,道:“王爺這是何意?明明是王爺下的令,和妾身有何關係?”說完望著地上的女孩,淡淡道:“你叫芯顏?可願意跟著我?”
那女孩忙不迭的點頭,她又道:“從此刻起,你的名字叫做依顏!”
女孩連忙磕頭謝恩。
南宮曄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正文第三章探望
回到朝惜苑,天色已暗了下來。水月幫依顏上完藥,辰王妃讓她兩坐下來一起用膳。
用膳期間,依顏一雙清靈大眼直直的盯著她看,眨也不眨一下,連碗裡的飯扒光了也不知道,還徑直將空空的筷子往嘴裡送去。
水月望著痴了一般的依顏,“噗哧”一聲,笑起來,打趣道:“依顏,你的筷子被嚼爛了。”
依顏回過神來,面上“騰”地一下,本就紅腫的臉蛋紅得更厲害了,似是要滴出血來。她對著水月狠狠的瞪了一眼,再偷偷的望向不動聲色的王妃。
水月見她臉皮薄,忙收斂笑意,道:“王妃長得太美了,誰看了都會走神兒。”
依顏忙不迭的點頭應和。
辰王妃淡淡的笑了笑,放下碗筷。想起白日裡逛園子的時候聽水月說過王府里除了她和南宮曄,還有兩個人算是主子,一個是朝沐苑的琴姬,另一個是朝禾苑的齊澈。
待水月她們將殘羹剩飯收拾妥當後,示意她兩人坐下,狀似無意,道:“閒來無事,不如你們給我說說琴姬和齊澈吧。”
她話音剛落,依顏立刻站了起來,叫道:“我知道琴姬。”速度快得像是怕誰跟她搶似的,引來一陣輕笑,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畢竟才十四歲的年紀,天真活潑好動的心xing使她看起來更加的真實。
辰王妃示意她說下去,她連忙道:“琴姬是江南第一琴,王上去年下江南的時候偶然聽到她的琴音,十分讚賞,就將她帶進了王宮。原本是要封她做妃子的,後來因為王爺也喜歡聽琴姬彈琴,所以王上將她賜給了王爺。”
原來南宮曄喜歡聽琴!辰王妃唇角彎起,絕色的面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轉而語帶嘲諷道:“王上對王爺還真是大方,連喜歡的女子都能隨便送人!”
依顏沒聽出畫外音,只一個勁兒地點頭道:“是啊,王上對王爺可好了,不管什麼好東西,都往王府送。那個琴姬,我只見過一次,恩……長得沒王妃好看,但她的琴聲真的很好聽。”說完覺得不對味,好像在拿王妃和琴姬相比,連忙低頭道:“王妃,我不是那個意思……”
辰王無謂的笑笑,淡淡道:“無妨!坐吧!說說齊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