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邪目帶得意之色望著南宮曄,他知道自己會贏,因為南宮曄與他是同一類人。“辰王想好了?本座可沒多少耐心等你。”說罷作勢將劍繼續深入。
“住手!”南宮曄的忍耐已達極限,他無法再繼續看著她被傷害。雖然不是很遠的距離,但是以巫邪的武功,在如此qíng勢之下,除非篤定巫邪不會傷害陌兒,否則,他便沒有把握在他的劍下安全的救下她。望著那溢出的殷紅,他不也賭。如果沒有旁的辦法,那麼,他也只能拿自己的命去賭巫邪的信譽,為她爭取最後一分活的希望,儘管那份希望,如此的渺茫,但也比沒有的好。
想不到他南宮曄,也有這無力的被人cao縱著生死的一日,捨去xing命卻仍然救不了自己心愛的女子。他深吸一口氣,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枯寒寶劍,對著那個邪惡的男子道:“拿開你的劍,本王立刻成全你。”
如陌心中一驚,南宮曄,他真的要為她去死嗎?她的生命不過是剩下幾個月的時日,在愧疚中活著也是痛苦,還不如換了南宮曄活著,至少,他活著,還能阻止金國想要侵占封國的野心,也只有他,才能穩住當下的局勢,不讓巫邪及他身後之人傷害到她所在乎的人。她沒有忘記,那是所聽到的,他們想要對付的,還有她的父親,那個無法原諒卻仍然深愛的父親。
望著巫邪漸漸撤離到她肩膀的劍,望著南宮曄決然舉起的枯寒,她毅然開口喝道:“南宮曄,你清醒點!你明知道,即使你死了,也不可能換回我的xing命,又何必多此一舉。你以為你死了,我便會原諒你嗎?不可能1永生永世,不論你做什麼,都不會得到我的原諒,所以,還是留著你的xing命,盡你該盡的責任。”
南宮曄動作一滯,身子僵硬,永生永世,即使是用生命也無法換來她的原諒,那他還要永生永世做什麼?責任,這麼多年來,他沒有一日不在為肩負著兩個人的責任而努力著,但是他累了,他也只是一個凡人,他也會累,也會疲憊,想歇一歇,想放下一切……不行嗎?
靜靜的閉上眼睛,仍然能感受到枯寒之劍的鋒芒在面前閃耀,耳邊傳來眾人的驚呼聲:“王爺,不要——”那是長風的聲音,還有秦征以及殿處癱倒在地的一千多人。
“辰王,你是我們封國的希望啊,怎可為了一名女子,如此輕賤生命,置江山於不顧……”那是殿內所有將希望寄託於他身上的眾臣。
為了心愛的人,讓他自私一回吧,就這麼一回……王兄,會理解他吧?
“對不起,陌兒……”
“對不起,王兄……”
在死去之前,他想先償還他欠她的。
長劍入ròu,帶著qiáng硬的決絕,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在他的胸膛處深深植入,再用力地拔出,動作迅速,一氣呵成,帶著翻出的紅ròu,任血流如注。
他緩緩睜開雙目,笑望著驚訝的張著唇卻說不出話來的如陌,她的表qíng充滿著驚詫和慌亂,而他的笑容卻飄渺而疲憊,磁xing的低沉聲音是萬分沉重的語調道:“陌兒,這一劍,償還欠你的,微瀾的命。”
如陌望著那噴涌而出的鮮血盡染他胸前的衣衫,一寸一寸,迅速擴展,被染上鮮紅的黑色,卻也如此的刺人眼目,令她早已麻木的心,湧上一陣窒息之感,原來,她的心還沒死,還會痛嗎?南宮曄,她不想要他的xing命,她從來都不想!儘管她如此怨他。
“南宮曄,夠了!”她出口的聲音帶著痛意的沙啞,卻是如此的無力。
“王爺,不要啊——您忘了曾經說過的話嗎?您的命不屬於您自己,而是屬於封國遼闊的天地,屬於封國的萬千子民,請您……別傷害自己!王爺……”無論是長風,還是秦征,又或者那些曾跟隨他出生入死的將士,此刻皆是苦苦哀求著,他們從未想過,他們冷酷無qíng的王爺竟會是如此重qíng的男子。他們拼命地拖著綿軟無力的身軀往他身邊費力的爬著,即使他們明知爬到他身邊也阻止不了什麼,儘管那爬行的每一步都如此艱難,卻仍然努力著。
“王爺,您是我們心中的神,你不能……扔下護國軍中所有的將士不管不顧……”
“王爺……”
南宮曄緩緩回過頭去,看了他們一眼,那是一群對他中心耿耿的將士,是曾經與他一起歷經生死流血流汗的兄弟,他對他們也有著責任,但他卻只能對他們感到抱歉,因為,他此刻,只剩下深愛一個人的能力。
“是本王對不住你們!”
說罷舉起長劍,在眾人無力阻止的無奈悲呼聲中,在那道鮮血淋漓的傷口旁邊,再次深入,切膚之ròu的聲音如此清晰的進入每一個人的耳中,悲傷決絕的曲調,勝卻了世間所有的哀樂,令那些敬他為神的七尺男兒,個個無法自控的淚流滿面。
而他俊美的面容毫無一絲血色,蒼白得讓人感到恐懼,哀絕的笑容讓所見之人皆忍不住心痛,那個不將世間一切放在眼中的驕傲男子,那個在千軍萬馬之中指揮若定運籌帷幄的戰神,他此刻卻是拋下了一切,只為qíng。“這一劍,償還欠你的……沁貞的命。”
“夠了,夠了……南宮曄……”如陌搖著頭,望著那兩道觸目驚心的劍痕,源源不斷湧出的鮮血順著他黑色的衣衫流淌在這象徵著富貴權勢的金磚之上,妖冶的顏色張揚著刺痛了她的雙目,無論她如何昂著頭,無論她如何努力的控制著,但那淚水仍然無法抑制的滑了下來,一發而不可收拾,流淌在她絕美的面頰。南宮曄,他就是不想讓她好過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