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陌先前在巫邪面前的慌張神色消失不見,反而揚唇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溫柔的目光定定的鎖住南宮曄嗜血的雙眸,出口的聲音溫柔無比,好似曾經他們執手漫步時她的輕喚:“曄。”
帶著千鈞之勢的枯寒挨著她的烏髮,驀地頓住。
一道輕柔的呼喚,仿佛來自很遙遠的方向,飄渺卻又異常真實,令南宮曄空dòng的容不下一物的赤紅雙目漸漸有了焦距。對著那雙清澈的眸子,理智漸漸甦醒,望著自己手中的長劍意架在她的頭頂,方才的殺戮浮現,令他心中恐慌之極。
他,險些親手殺了她!
踉蹌大退,枯寒落地,砸在地上的屍體之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陌兒……”顫抖的語調,愧疚的眼神,無法言喻的悲傷再次漫上心頭,張開的唇,無語。
“嫣兒。”冷意瀟立刻起身飛奔過來,緊緊抱住如陌,顫抖不已的身子是驚懼過後的表qíng。她差一點就離他而去。幸好……南宮曄還認得她的聲音。
南宮曄只覺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gān了一般,那種瘋狂的力量已失,胸口被撕裂的痛感襲來,本就失血過多的他此時更是眼前一黑,無法支撐的倒了下去。在失去意識之前,他口中呢喃的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陌兒,我……錯了……”
第九十章
元豐三年夏,凌王勾結金國妖人,yù顛覆大封王朝,為封王與辰王設計所誅,其叛亂黨羽一個不留。其間辰王一人獨挑金國妖人千名頂級死士,血染王宮,為人間地獄。此行震懾百官,從此為國為民兢兢業業,再無異心。各國使節紛紛示好,表示願與之永世修好。唯翌國使節獨自對其喪命的公主大哭,要求封國將殺害其公主的兇手jiāo與他翌國處置,被封王所駁,在回翌國途中被人殺害。翌王大怒,誓與封國決裂,yù於金國修好。
金磚玉壁,雕樑畫棟,大紅的紗幔隨風飄舞,一粒粒色澤圓潤的白色半透明珍珠以金絲線串就而成,垂掛在華美的大堂,將里外的世界隔離開來,由外望去,裡面大紅的窈窕身影若隱若現。
珠簾之外,一男一女,男子面部有條疤痕,但並不影響他的俊美邪魅,女子皮膚白皙,一雙勾人桃花眼,盡顯嬌媚。兩人並列而跪,如此的諧和,與大堂相襯,竟構成一副美麗的風景。然而,當裡面的那名女子走出珠簾之外,不論是俊美的男子還是妖媚的女子,又或者是這大堂為jīng致華美,在那一瞬間,通通失去了所有的顏色。
只見那名女子,約三十多歲的年紀。一身大紅外衣,金絲繡鳳,張揚著威嚴的氣勢,那本應烏黑如墨的三千髮絲,卻是純白如雪,與血一般大紅的顏色相映,如此妖冶奪目。眉間之上,描繪的殷紅花瓣,與另一名女子左肩之落花如出一轍,極盡妖嬈,然而,那一雙美目,卻道盡了世間的滄桑荒驚。那朱唇一勾,盡諷刺,那黛眉一鎖,卻狠絕,那美眸一轉,無限恨,驚天動地,刻入骨血。令這傾世絕色的女子看上去仿佛是一個來自天地之外的復仇使者。
她聽完外面二人的詳細匯報,面無表qíng,走到離跪地的兩人十步之遠的距離停下,目光透過紅色的紗幔看向遠處,出口的聲音異常冷漠,卻自有一股攝人的威嚴。“如此完美的計劃竟落得個一敗塗地,上次是嗜血樓被滅,這次千名死士無一生還。巫邪,你,真讓本宮失望。”
巫邪身子一顫,垂下的眼眸滿含痛苦與愧疚之qíng。這一句失望比鞭打和責罵更令他難受。伏地拜道:“巫邪有負主子所託,甘願受罰。”
一旁的女子,面色一慌,連忙也拜倒。“主子,此次失敗柳眉也有責任,請主子責罰柳眉,就饒了邪這一次吧。”
紅衣美婦這才低眸看向他們二人,冰冷的目光沒有一絲溫度,看了半響,直到那伏地的二人身子發顫,方道:“他們果真有你們說的那麼厲害?那千名死士真的是南宮曄一人所殺?”
柳眉立即回道:“回主子,千真萬確。南宮曄瘋狂之後,力量大增,那枯寒神功的威力至少是平常的好幾倍。當時他誰也不認,就好像一個魔鬼一樣,瘋狂的殺人,據屬下估計,以那種qíng形,就算我們有萬名死士,也一樣會被他殺盡。”
紅衣美婦面色不變。目光沉了沉,冷聲道:“你們可知,你們錯過了一個絕好的機會,原來這次計劃萬無一失,若是你們將那名女子帶了回來,照你們的描述,當時南宮傲必死。我們有那名女子在手,將來對付南宮曄易如反掌。但你們卻在最後的時刻,中了那名女子的計。她刻意提醒你們,如果她被南宮曄殺了,那南宮曄守會生不如死,但你們曾可想過,如你們口中所說的一個極為聰慧的女子,怎會好意的提醒,分明是她有能阻止南宮曄繼續瘋狂的把握。你們卻連這點也看不出來,枉費本宮這麼多年來對你們的栽培。”
巫邪眉頭緊皺,心中懊悔,他那時已亂了分寸,才會中了那名女子的計,當他出了那個大殿之後,便已經意識到了,只是為時已晚。“屬下……愧對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