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神,所以他,只能盡力而為,不敢有任何保證。
如陌緩緩走到chuáng邊,望著南宮曄的神qíng有些木然,身子順著chuáng沿慢慢滑下,直到跌跪在地。止了淚,突然變得很平靜,平靜到讓人不安。
冷意瀟心疼地看著她,卻不知該如何勸慰,這種時候,無論是誰,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你們都出去吧,我想單獨和他待會兒。”她淡淡地說著。低垂的眼睫,投下了點點的yīn影,遮蓋了眼中的神色,令人看不出她此刻的真實qíng緒。
冷意瀟什麼也沒說,只嘆息一聲,率先走了出去,其他幾人也是一臉擔憂的陸續出門。
關門的聲響過後,她輕輕撩開他的衣袖,怔怔地望著那曾經無數次飛掠到半空緊緊摟著她纖腰的有力雙手,如今綿軟的垂落,仿佛即將離枝的枯葉,落在她眼中,令她的心,抽痛著窒息。纖細的手指緩緩伸入他修長的五指之中,與他jiāo握著,掌心相貼。就像他們曾無數次漫步在曲竹園時的動作,曄,還記得嗎?
頭微微低下,將臉龐貼上他冰冷的額,企圖用她的體溫,來溫暖他,可是,為何她的溫暖無法傳遞與他,而他的冰涼卻透過她的肌膚,直直的滲入她的心間,冰涼冰涼的一片,逐漸擴張蔓延。
牽唇而笑,是淒涼的味道,淒聲低喃:“曄,你能活著嗎?若是能,我願放開過往的一切,與你長相廝守,只要你能放下上一輩的仇恨。倘若不能,我也會陪著你,huáng泉路上,不讓你孤身隻影。”
過往的一切,在這許多次的生死之間,她不想再去苦苦計較,微瀾也好,沁貞也好,她們所希望的,不過是她能活得幸福一些,一直以來,放不下的只是她自己的心。而上一輩的恩怨,不管將來他會如何做,至少此時,他的qíng,值得她以心相付。
“生死相隨,不只是你對我的承諾,也是我給你的承諾。”
“曄,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若沒有,那我現在補上,還來不來得及?曄,我愛你……很愛……”如果流淚是悲傷的表現,那麼,眼淚背後的苦澀笑容,只能說是悲哀,無法言說的悲哀,對命運的無奈。
從今日起,她將會成為他的雙手,他肩上的責任,她與他一起背負,他想守護的國家和親人,她同他一起守護。金翌兩國連攻的局面,不會太久。
雙唇落下,溫熱與冰涼的觸碰,在他蒼白的唇上重重一吻,仿佛宣誓般。“曄,你要等我。不管是生是死,都要等我……一起。”
在深深地看他一眼,深qíng,留戀,不舍,最終絕然轉身,朝門外走去。
院落一角,光禿的樹枝上,被覆蓋上一層雪芒,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冷意瀟立在樹下,透過枝丫,望向遠處無邊的天際,目光蒼涼,不知在想些什麼。
如陌緩緩走到他身後,腳步極輕,望著他被風揚起的衣袂,飄逸如仙的背影,感覺有些不真實。輕輕的喚了聲:“哥哥。”
冷意瀟轉過身,見她手中緊握無影劍,面上是堅決的神色,怔了怔,沒有立即開口。兩人默默地對視了片刻,方嘆息著上前,雙手扶上她的肩,柔聲道:“嫣兒,不論你做何決定,都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哥哥,會一直在你的身後支持你。”
她咬著唇,重重點頭。可是,哥哥,他真的不擔心嗎?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我要去金國了,你一點也不擔心嗎?”
冷意瀟輕輕搖頭,淡雅一笑,道:“我知道你不會傷害她的xing命,就像我相信她不會傷害父親的xing命一樣。如果沒了權勢,對她,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如陌點頭,微微一笑,哥哥總是這般懂她。
冷意瀟抬手拂了拂她額前落下的一縷碎發,望進她的眼中,神qíng變得極為認真,道:“嫣兒,我一直以為我能保護你,就像小時候那樣,其實不是,你已經長大了,十年之隔,很多事qíng都不再相同,以你如今的能力和智慧,只要你願意,沒人能傷得了你。所以,你要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不要讓任何人以任何名義傷到你,無論那人是誰……你,能做到嗎?”
“哥哥,我……”她不能保證,因為以後的許多事,她無法確定,尤其是那件……關於他,也關於她的上一代恩怨。眸光微暗,她卻極力浮出一個微笑,向他保證道:“我會盡最大的努力,保護自己。”
第一百一十九章
金國,雲疏客棧。二樓一間上房之內,如陌一身白衣,依然做男子妝扮,背光而立,聽著鸞韻稟報雲閣呈上來的有關金國皇帝與金國太子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