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玖被送回警局之后,当即和负责犯罪侧写的同事联系取得了联系,绘制了当时那位管理人员的图像。
出乎意料的是,他和顾延年一样,也是在大数据库中,没有面部资料记录的人。
梵玖对此事早已有了经验,当机立断地将沈一凡所给的u盘插/入电脑主机,重新进行索引,果然有了结果。
相较于之前的顾延年,这位中年男人总算是有真实信息的记录了。
但是,梵玖盯着职业生涯的那一栏中填写的几行小字,若有所思,这个男人的身份似乎也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普通。
慕林接到消息,并没有着急回到警局,而是先配合现场的同事,继续搜查工作。
顾洵戴好手套,认真的翻看着念楚的遗书,在得到许可之后,直接拆开了信封。
陈清正巧转过头,看见顾洵的动作,忍不住皱眉,“诶,你在……”
顾洵将信封的内外两层平铺在桌面上,终于在内层发现了自己想要寻找的东西,也是念楚留下的一幅画。
顾洵伸出手,“放大镜。”
陈清正想上前制止,却瞥见了信封上的那副画,当即就闭上了嘴,下意识的将顾洵所需的工具放在他手上。
顾洵拿着纸笔,迅速的将这幅画拓印了下来。
顾洵重新排列了一遍信息,慢慢的念道:“救我!救我!谁来救救我?”
他的语调疏松平常,甚至没有丝毫感情上的起伏。
五月难得的艳阳天,这一天的夜晚闷热而寂静,却让陈清出了一身冷汗。
陈清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吞咽着口水,含含糊糊的问道:“念楚他……真的是自杀吗?”
顾洵摇了摇头,低声道:“大概吧,一边妄想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一边想要有一个人能够救他。”
陈清被他的说法一刺,顿时哑口无言,只是木讷的转过头,不再去看顾洵脸上的神情,沉默的收好了信封的碎片,装入了证物袋中。
顾洵收了脸上硬是挤出来的苍白的笑容,快步走出现场,抚着墙,捂着嘴,快速打开了垃圾箱,忍不住吐了出来。
慕林正巧在找他,看着顾洵干呕着,吐出来的却只是泛黄的胃酸。
慕林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顾洵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有进食。
他们倒三餐,昼伏夜出的时间多了,也就逐渐忘记了正常的作息规律。
自己见惯了顾洵的光彩照人,偏偏就忘了他的娇贵。
顾洵是被人捧了四五年,身边多是有人提醒他的一日三餐。
他们一天奔赴三四个现场都是寻常事,顾洵却是第一天上班,自然比不得他们。
慕林一边自责,一边脚步不停,出门拐角,打包了一碗馄饨,拿了塑料勺子和一次性筷子,又抚着顾洵,将自己的中衣垫在地上,抚着他坐下。
顾洵也不推拒,胡乱的塞了几口馄饨,才压下了隐隐作痛的胃。
大概胃病也是娱乐圈的职业病,只要落下了病根,就一直深受其困扰。
自己倒是经常忘了这回事,毕竟演上头了,痛觉神经也不敏感,只有戒断反应连着胃病搅和在一起,禁不住涌上来的作呕感,才会提醒他这件事。
顾洵扯了扯嘴角,对慕林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慕林看着碗底见空,才给了他一个短暂的拥抱,就站起身,“先休息一会,我先回去了。”
顾洵正打算说自己没事了,就被慕林强制性的镇/压了下来,“听话。”
顾洵不尝试了,索性就按照他的嘱咐,安静的坐了一会。
其实他不是很理解外界所带来的疼痛感,包括自己的身体。
自从被切除痛觉神经之后,自己就总是很迟钝,把握不清楚身体的状况。
他也不理解别人和自己打斗时,会忍不住露出的狰狞,咬牙切齿的神情,他只能依靠着经验,告诉自己这是疼痛的时候,应该露出的表情。
于是,他就开始学会了模仿。
大抵是因为真的天赋异禀,他一直学的很成功,也就没有人怀疑这件事,哪怕是最亲近的慕林也不知道。
这样也好,毕竟,自己受不得他的半分怜悯,倒不如瞒着他。
慕林回到二楼,才发觉自己刚才是关心则乱,全然忘了贺安先前和自己说的那番话。
但见顾洵的模样,也不似作假。
贺安又全无理由骗他,若真要说自己信任谁,也比不过自己的枕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