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尚早,辦公大樓一層只有寥寥幾個上班族,也都是匆匆而過。
走了沒兩步,就有點頭重腳輕。
一手拎包,一手撐著腦袋。
陸染想著,出去了,上了計程車就好。
還沒等這個念頭想完,腦中一空,直挺挺傾倒向前面。
臨倒下的那一刻,陸染聽見保安的驚叫:“陸小姐”,她祈禱大樓保安跑得夠快,能接住她……
下一刻,已經落入了一個寬厚的懷抱。
好吧……好歹是來做好事,天可憐見,她還沒有倒霉到家。
這是她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
韓默言接著撲跌進他懷裡的女人,一瞬的怔愣。
下一刻,陸染已經自動自發攬住他以防自己掉下,韓默言不由自主皺了皺眉。
“韓先生,要不要送陸小姐去看醫生?”
保安顯然遲了一步,但還是不無擔心地看著他懷裡已經半昏迷的女人。
陸染還趴在韓默言肩膀上,下頜磕住肩骨,幾乎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耳畔的呼吸灼熱,韓默言想推開陸染,手指觸到額頭,滾燙,看來是發燒了。
他的念頭在送陸染去醫院和上班中思考。
看了看表,離早上的會議還有一會,但來不及去醫院。
韓默言又重新摸了摸陸染的額,看她的樣子不像昏迷,倒像是睡著了。
只做了一秒的選擇,韓默言就決定,先把陸染帶回總經理室旁邊的休息室,他記得辦公室似乎還有些退燒藥,等開完會,再送陸染去醫院。
休息室內陳設簡單,一張chuáng,一張桌,一個書櫃,同他的辦公室一個色調也設計的十分簡約,平時是他用來午休的地方。
扶著陸染躺上去,韓默言在抽屜了里翻找。
韓默言並不常用藥,一時半會竟忘記了放哪,尋找中隨口說:“陸……”
才想起陸染還在睡著。
不得不說,陸染這個助理當得十足稱職。
又去chuáng頭櫃的抽屜找,在底部找到了小藥箱。
韓默言剛想起身,一側眸,是陸染的臉。
這張臉自然是看得再多不過,但是又總覺得有什麼不同。
看慣了神采飛揚或是嚴肅或是挑釁,似乎記憶里很少看見陸染脆弱的樣子,更別提看見她哭泣。
大約是陸染太過堅qiáng與qiáng勢,很多時候韓默言都只把她當作得力助手,工作夥伴,往往忘記其實陸染也是個叫做女人的脆弱敏感生物。
此時,陸染毫無防備的仰躺著,髮絲凌亂的散落在肩頭和臉蛋旁,因為發燒臉頰泛起紅暈,銳利的眼眸被藏在微微顫動的睫毛下,一圈暗淡的烏黑浮在眼皮下,她的表qíng放鬆,沒有被脂粉浸染過的臉龐有種不經世事的純然。
韓默言忽然想起……陸染今年好像也才二十五。
找到退燒藥,韓默言扶起陸染,微捏她的下頜,待張口後迅速把藥餵進去,就這溫水讓陸染咽下。
看著陸染的喉嚨把藥吞咽下去,韓默言又扶著她躺好。
做完這一切,韓默言才悄悄退出去處理他自己的事qíng。
房間裡,陸染聽見關門聲,緩緩睜開眼睛,眸中帶著幾分複雜的qíng緒。
第九章
並不是故意要博取同qíng什麼,倒下之後,陸染才意識到自己確實有點發燒,可能是昨晚沒休息又在風口chuī了一夜的關係。
被韓默言救下,也確實出乎她的意料。
坐起身,似乎身邊還殘留著韓默言的氣息,清冷還有點不近人qíng,但她偏偏貪戀這種味道,死不悔改。
韓默言無論從外表還是行為方式,看上去都是個極其冰冷的人,可是對於已經熟悉了的人,有些時候卻又不夠冷酷,不夠狠心。
陸染苦笑。
從抽屜里翻出剛才韓默言給她吃的藥,還好,沒過期。又翻找了一下,從裡面找出其中過期的藥,丟進垃圾桶,都是順手做慣了的事qíng。
頭依然暈沉著,下意識的卻想起,韓默言今早有會?
爬下chuáng,打開門,總經理室已經空無一人。
都是熟悉的陳設,並沒有變。
正對著陸染,有一扇單開的門,直通向會議室。
她小心地旋著門把,動作很輕,裡面的人都專心著開會,沒人注意到這扇門微微打開了一條fèng隙。
已能聽見韓默言冷淡的聲音侃侃而談,語氣公式化,但是用詞jīng准犀利,神qíng中透出一種近乎qiáng大的篤定,舉手投足之間毫無任何滯怠,同之前陸染認識他的每一刻沒有任何差別。
在工作中他展現出來的一面,是個絕對的qiáng者。
那是她所迷戀的,無法放棄的……韓默言。
※※※
合上門,支撐著的jīng力漸漸吃不消,到底還是個病人,她又倒回了chuáng上,沉沉睡去。
再清醒的時候,鼻端瀰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應該是在醫院?
她猜。
略一掙動,就感覺到手背上沁涼的觸感,微微刺疼,有冰涼的液體順著手背注入她的身體……在吊水。
韓默言還真的送她去醫院了?
轉了轉眸,陽光明媚耀眼,已經日上三竿。
病chuáng邊的沙發上,韓默言正坐著,膝蓋上攤了一台電腦,似乎有些累,他一手支著額,另一手握滑鼠隨意的點擊著什麼。
“醒了?”他直起身,看向她。
“多謝韓先生送我去醫院。”
韓默言微擰了一下眉,回道:“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