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兩聲心跳後,取而代之的是隱約的心疼。
姬恪送蘇婉之到府門口,蘇婉之幾乎捨不得離開。
快邁上轎子的那一刻,蘇婉之像是想起了什麼,掉頭看向姬恪:“姬恪姬恪,下月的圍獵你去麼?”
姬恪似是怔了一下,才頷首道:“嗯,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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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回府中,其徐連忙上前為姬恪披上毛麾。
寬大的毛麾中,姬恪的身形越顯瘦削。
他不是沒發現,剛才他帶蘇婉之去看夜色,蘇婉之的目光卻只停留在他的身上。
他的確是為了哄蘇婉之才帶她去看什麼夜色,現在目的顯然已經達到了,但是……姬恪總覺得不大舒服。
蘇婉之的目光太過自然也太過坦dàng。
明明知道不可能,卻總有種被看穿的感覺。
被看穿他其實根本不是這樣溫柔如水謙遜有禮的人,他做的一切都只是偽裝。
為了最後掠奪的偽裝。
接近他的女子,哪個不是為了他的皮相和表面裝出的溫潤如玉。
如果知道他的內心,她還會那種可笑的目光看著他麼?
姬恪冷笑。
反正姬止之事已經起到效果,所要的目的也很快就能達到。
蘇婉之……暫時沒有價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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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姬止bī死弱女子的事qíng一傳十十傳百,到底是傳進了晟帝的耳朵。
晟帝對這個xing格bào烈的大兒子一向頗有微詞,知道之後,自然十分不悅,但是念著自己五十大壽即將到來,天師正要為他煉製新的長生丹藥,在此時處理大皇子實在不是件好事,更何況許皇后必然會護著大皇子,事qíng鬧大,皇家的顏面必然受損。
因此,他只是在退朝後,將姬止叫到殿中,旁敲側擊要他謹言慎行作為提醒,同時讓他在隨後的圍獵中好好表現。
誰都知道大皇子善騎she,武藝超群,每每在圍獵中大方光彩。
就在這樣微妙的氣氛下,圍獵之日也已到來。
北周上任帝王是在亂世中結束了風雨飄搖的前代王朝,靠的完全是手中的兵權,因此極其重視培養後代弟子的勇武之氣。
他在位時,便時常組織圍獵,晟帝即位後,每季的圍獵也被作為一種傳統保留了下來。
蘇婉之坐在馬車裡,搖搖晃晃跟著大部隊奔向明牧圍場。
距離上次見姬恪,已過去二十來日,偷偷寫戲本暗諷大皇子姬止的事qíng被蘇相知道,老頭子jīng神奕奕的把她罵了個狗血噴頭,引經據典,上追上古堯舜,下至當今大儒,足足罵了兩三個時辰。
最後,蘇相接過蘇夫人手裡的茶,潤了潤嗓子,拍板。
再然後,她就在蘇家的祠堂里跪了四個時辰……
揉揉似乎隱約還酸疼的膝蓋,蘇婉之掀了帘子朝外看去。
如他們一般的官宦世家還有不少,都隨在隊伍里,再往前,明huáng的儀仗氣勢威武,透過fèng隙,能看見先頭同色華蓋下的龍攆。
齊王的隊列在……
“啪”沒等蘇婉之找到,騎馬跟在一側的蘇慎言就用扇炳敲在蘇婉之頭上。
“乖乖坐回去。”
“哥……”蘇婉之委屈。
“你瞧瞧哪家的小姐像你一樣……”
蘇婉之捂著額頭不以為意:“哥,齊王殿下在?”
蘇慎言直接用扇子將蘇婉之的腦袋戳回去。
“跟來看圍獵就跟來看,哪裡如此多的廢話。”
有蘇慎言看著,蘇婉之一路上都沒找到機會接近姬恪。
出行第四日,車隊終是到了明牧圍場,此處林深靜謐,水糙豐美,禽shòu繁衍旺盛,南北相距足有三百里,按照地形與shòu類,共分六七十圍區。
眾人在行宮內略作休整,翌日清晨年輕男子便都換上勁裝,帶著保養良好的長弓箭弩策馬入圍區。
蘇慎言作為年輕男子之一,一早便隨君側而去。
混跡在一眾女眷中,蘇婉之輕易就偷到一套太監服,在和蘇夫人解釋過找不到齊王與嫁不出去必然關聯後,蘇婉之換裝溜入貴胄子弟的行列。
這一趟出行,晟帝帶了好些妃子皇孫,隨侍的太監不少,沒人留意到她。
大多數人的注意力此時都集中在了晟帝的身上,他的聲音不大,但是他一開口,場面中便是一靜。
蘇婉之既不為官又不是什麼誥命夫人,得見天顏的機會自然少之又少。
見晟帝說話,也忍不住朝那望去,遠遠便看見一個鬚髮微白的老者一身耀眼明huáng龍袍坐在龍攆當中,十二毓的珠簾垂在雙目前,聲音蒼渾有力,面貌卻較他的年齡顯得過分蒼老,臉色也有些衰敗的病態。
蘇婉之很不忠君的想,看這樣子,這老頭只怕是活不長了。
晟帝言畢,策馬的公子哥們幾人一群揚鞭朝圍區深處騎去,手中握著長弓,似乎都躍躍yù試。
眼看人都要走盡,蘇婉之也沒在這些人中看見姬恪的身影。
再等不住的蘇婉之一個策馬,跟著其中一隊騎了出去,這些隊列中本就有跟隨負責拾取統計獵物的太監,所以也沒人發現有什麼不對,更何況此時眾人的目標都是早早獵到獵物到晟帝面前邀功。
好巧不巧,蘇婉之走了半程,聽著前面人的對話,才知道這一隊竟然是大皇子姬止的隊列。
再瞅著帶頭人猥瑣的小眼睛,幾乎可以斷定是姬止……
真是冤家路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