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那個躲在御花園裡看書的少年和眼前男人的身影重合,蘇婉之真的很想抱住姬恪,就這麼抱著,什麼也不做,又想去安慰他,讓他不要總這麼、這麼……
略垂下頭,好吧,姬恪根本不需要。
驀然睜開眼睛,姬恪似乎有些無奈,依然笑著:“蘇小姐,何故一直盯著我?”
蘇婉之接著答:“你問過我這個問題啊。”
姬恪一怔笑了笑,再不言。
此後,蘇婉之也不好意思再死死盯著姬恪,仰頭看了看石dòng外。
繁星點點,遼闊的一望無際。
突然就想起姬恪那晚帶她看的星空,收回脖子,蘇婉之輕輕笑了。
再垂頭看著地面,漸漸也覺得乏了。
半夢半醒之間,寒氣透過單薄而濕潤的衣衫侵襲。
蘇婉之覺得冷,下意識就朝著姬恪的方向挪去,不多時,就已經挪到姬恪身邊。
三番四次被打斷睡眠,姬恪睜眼,入目的是一顆小小的腦袋,靠在他的胳膊上,依偎的姿勢十分小心翼翼,從這個角度可以看見蘇婉之因為失血也顯得蒼白的面容,安靜下來倒也像是個大家閨秀的模樣。
就在這坐著睡確實有些冷,更何況身上的衣衫也只是半gān。
只靠他一個人走出去未免有些困難,如果蘇婉之凍病了那麻煩的還的是他,姬恪猶豫了一下,抽出手微微攬住蘇婉之。
沒料即使睡夢中的蘇婉之依然會得寸進尺,一個躬身,整個人就埋進了他的懷裡,兀自尋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雖然姿勢並不舒服,姬恪還是qiáng迫自己就此睡去。
兩個半時辰後,姬恪準時醒來。
懷裡的人沉睡不醒,姬恪輕輕叫了兩聲:“蘇小姐,蘇小姐……”
蘇婉之沒有反應。
姬恪無奈,只好又叫了兩聲:“蘇婉之,蘇婉之……”
蘇婉之聞聲一驚,猛然抬起頭,正撞上姬恪的下頜。
姬恪吃痛的悶哼了一聲。
眼睛迷茫了片刻,蘇婉之清醒過來,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別人的懷裡醒來,徑直想去看姬恪的下頜有沒有事。
姬恪推拒,撐著石壁站直了身笑說:“我沒事。只是,再不離開就要漲cháo了,我們下次未必就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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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分,天微微亮。
一縷晨光投she進張家寨的寨門。
張大嫂一早便爬起來送自家男人出去打獵,等張大哥一走又轉回來劈柴做飯,看著炊煙自屋頂裊裊升起,搓了搓手,忙活著把放在屋裡的糙藥擺出去曬。
張家宅不大,幾十戶人家都很是和善。
林里貂子多,狐狸多,豹子也多,他們一家靠著張大哥獵來的動物皮ròu已能過活,張大嫂又粗通些糙藥醫理,一家兩口子過的倒也不錯。
寨里人良善而且好客,偶爾有些過路人經過,在這借宿也往往出手大方,所以寨里也不排斥外來人。
剛把糙藥曬了一半,張大嫂就隱約聽見敲門聲。
敲門聲很輕、很慢,並不擾人。
聞聲,張大嫂擦擦手就去開門。
門外站著兩個人,都顯得十分láng狽,一個白衣一個靛藍長衫,個子矮些穿著靛藍長衫的人扶住較高的白衣人,兩人身上都有些淋濕的痕跡,再一細看,張大嫂的眼睛滯在白衣人的臉上,移都移不開。
那白衣人烏髮微散,雪白衣衫的下擺也染了些許污跡,但絲毫未能掩蓋他的風華,尤其那張臉,卻是令人驚訝的好看。就連張大嫂進城採買見到的那些貴人,也沒一個比眼前男子更加清俊而氣質gān淨。
直到聽見輕微的咳嗽聲,張大嫂才反應過來,不等二人說話,便道:“兩位是來求宿的吧?我這尚有一間空房,我馬上就去收拾gān淨。”
那白衣人微微一笑,聲音虛弱的可怕:“那便多謝了。大嫂,請問,這裡是何地?”
“這裡是張家寨。不知公子怎麼稱呼?”
“我姓蕭,這位是……”
“小人是公子的侍從。”
蘇慎言的侍從扮多了,蘇婉之也便從善如流。
扶著姬恪坐進屋內客房裡,姬恪體力透支很快便靠在榻上閉眸沉睡。
蘇婉之早早便看見外面擺著的糙藥,出門正打算問這位大嫂借點藥,再借點gān糧和熱水。
一路行來,她也看出姬恪的氣力不支。
她猶記得姬恪是需要喝藥的,這一天一夜的路途未進食又未飲水,姬恪的樣子實在嚇人。
沒想她剛一走到外面,就見張大嫂笑吟吟的看著她,還衝她擠擠眼睛:“不用擔心,此處人煙稀少,寨子裡又一向安穩,即使有人來著巡查也不會有人發現你們。”
這詭異的話語,讓蘇婉之生出些莫名囧然的念頭。
“大嫂,難道你以為我們是私奔出來的?”
張大嫂驚訝的看著她:“難道不是麼?”
第12章十二章
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