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到青宛竟然是想賣了她。
待對方說完,蘇婉之隨即並指如刀,起落間將人劈暈,她抬腿,四周盡皆是相似的糙垛,卻不知該朝往哪去。
正怔愣時,有人腳步接近。
蘇婉之猛轉身,握緊白綾,斂息戒備等待出手。
“蘇小姐,沒事吧?”
是莫忘的聲音。
鬆開白綾,蘇婉之放下口氣,道:“我沒事。”
看到地上倒著的人,莫忘顯然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面無表qíng的掏出繩索,將四人死死綁起來,道:“蘇小姐,此地不宜久留,快下去吧,仇是我的,我一人報便可。”
“你惦記的女子……可是叫青宛?”
莫忘霍然轉頭:“你怎麼知道?”
竟然真的是……
蘇婉之不知是該遺憾還是嘆息:“我見過她,莫忘師兄,她真的是你說的女子麼?為何我覺得她並不如你描述的善良……你知不知道,今晚便是她叫我去,意圖是將我賣給……”
“不可能!小宛她不會是這樣的人!”
莫忘緊緊盯著蘇婉之,緊抿著唇。
恍惚間,蘇婉之似乎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別人哪怕只是說姬恪一句不好,被她聽見,都會覺得很不舒服,下意識的選擇相信姬恪,甚至到了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固執地步。
如她,莫忘這究竟是不敢相信,還是在自欺欺人……
在心裡嘆了口氣,蘇婉之漫聲道:“你若是不信,那我先去見她,你在外面聽著。”
莫忘認得路,帶著蘇婉之很輕易找到了青宛的院子。
那院子較其他都要顯得貴氣些,高屋建瓴,檐角飛揚,紅木門緊閉,琉璃瓦被外頭的燈火一朝,盈盈潤潤,就連外頭的牆面都粉塗的嚴實。
指點完蘇婉之,莫忘御起輕功躲到一旁,蘇婉之外表不過是個文弱女子,其他人只當她是青宛的侍女,倒也未留意。
敲了敲門,是個丫頭開的,略疑惑打量她。
卻是青宛的聲音先傳了出來:“外頭是誰?”
“是我,不是青夫人叫我過來的麼?”
青宛扭著腰走出,見蘇婉之,忍不住問:“叫你來的人呢?”
“叫完我,他們不都走了……”
“走,他們怎麼敢走?”
“這不重要。”蘇婉之跨前一步,半條腿邁進了院中,嘴角勾起笑,淺淺淡淡,沒什麼溫度,“青夫人,不知道你認不認得一個故人?”
剎那,一向qiáng勢的青宛竟被蘇婉之bī得不自覺倒退了一步,當下警惕道:“什麼故人?”
“小村莊,待產少婦,童養媳……還有,忘恩負義。”
蘇婉之說的極慢,幾乎是一字一頓,嘴角的笑容依舊淡淡譏誚。
每一個字落進青宛耳中都是如此熟悉。
“你在胡說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講什麼!”青宛心頭猛一跳,下意識辯駁。
“我說什麼……你其實知道。”
不可能!
青宛壓下心頭巨震,安慰自己,他們都死絕了,黑風寨主那個死老頭明明告訴自己已經全部處理gān淨了,眼前這個不知誰家的小姐不可能知道的!
不對,就算她知道了如何?
這是她青宛的地頭,殺一個死丫頭不是輕而易舉的事qíng,她根本不用害怕!
這樣想著,她終於覺得好受了一些,維持住平日的冷靜,青宛輕揚朱唇道:“就算你知道又如何?反正今天你也要下去陪他們。”
“那就是說,他的一家的確是你叫人殺的?你為了如今的榮華富貴勾結外人把生養自己的父母屠戮殆盡……青宛,你簡直……枉為人,你難道都不會做噩夢的麼?”
噩夢……
青宛有一瞬間的恍惚,噩夢,怎麼可能不做噩夢,她只是不想嫁給那個沒用又粗鄙的種田漢,所以在採買被黑風寨擄去時,她選擇了順從黑風寨主,雖然那個死老頭又丑又老,可是他可以給她榮華富貴錦衣玉食。
但她也是真的未預料到那個死老頭在自己的養父母找上門來之時,會帶著兄弟血洗了那個農宅。
等知道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她不敢惹惱黑風寨主,只得一味順從,這份順從為她贏得了山寨寨主夫人的位置,也讓她大權在握……
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她已經放不開了。
咬唇,青宛對蘇婉之冷笑:“什麼噩夢?那些都是他們咎由自取,想要絆著我的腳步阻止我飛huáng騰達,更何況殺人的又不是我,這可和我沒有半點關係,你不要扯到我身上。好了,我不管你是為了什麼而來,你的戲結束了,來……”
青宛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