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慎言只道姬恪帶兵圍困了明都,她又怎麼知道,到底姬恪是成功登基還是失敗被囚,然而不論哪一個都不是她想要看見的結果。
尤其是憶起夢境中,姬恪奪嫡失敗,自縊葬在城外舊廟中……
蘇婉之就沒法淡定視之。
無論如何,她都不要看見姬恪死……
哪怕……哪怕姬恪繼承了皇位……她也不要姬恪死……
這個念頭如此qiáng烈,幾乎充斥了蘇婉之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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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都,齊王府。
姬恪望著手中依照沈天行方子熬的濃黑藥汁,遲疑了一下,整整三兩的huáng連……沈天行真的不是故意的麼?
隨即曬然一笑,真的假的又如何?
他已不知喝了多少碗。
仰頭讓苦澀的藥汁順喉咽下。
門外傳來敲門聲。
“賢婿,你預備何日動手。晟帝看樣子是不行了……”
王將軍大跨步邁近屋中,神色隱隱有些擔憂,他已經不再過問姬恪何日迎娶王蕭月,聯姻只是手段,而此時兩人顯然已綁在一條船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姬恪若是失敗了,新帝登基王家勢必也會倒霉,所以他的當務之急是定要輔助姬恪登帝。
“將軍人手可準備好了?”放下藥碗,姬恪輕輕用手拂動桌面上的棋盤。
“早已經準備,偷調大隊將士入朝一則時間不夠二則太易被發現,所以我抽調了最jīng銳的七千人潛入了明都。只是,這明都禁軍防衛足有兩萬來人,這……到時候只怕是兩敗俱傷。”
“不用擔心,我自有安排。”
見姬恪沉著模樣,王將軍也略略放了心,他雖好奇,但也不會過問,畢竟姬恪的後手越多,對他們越有利。
起初他也並不看好這個早早被攆到齊州的皇子,只是礙於自家女兒喜歡,但接觸後也不得不承認,此子的決斷和氣勢隱隱便有上位者的貴胄之氣,也難怪,畢竟是兩朝遺後,若論尊貴,天下怕無人比得過他。
待王將軍走遠,姬恪低喚了一聲:“其徐。”
鬼魅般的身影瞬間立到姬恪面前。
“公子。”
“太尉如何說?”
“他已經答應了,說到時願意以令符以驅之。”
“我知道了。”輕合眼,姬恪道:“你下去吧。”
其徐退了半步,道:“蘇小姐已經到了祁山。”
“我……
68、六七章...
知道了。”
並兩指夾起棋子,清脆的聲響落在棋盤,泠泠動聽。
睿王姬止意yùbī宮,事未成,晟帝未提,此事就此揭過,而晟帝的身子也確實越來越差了……
手指拂亂棋盤,八年的籌備等待,終於到了掠取果實的時候。
得到宮中密談訊息是在五日後的清晨。
倉促寫就的密文中內容簡單,彌留之際的晟帝下旨讓齊王姬恪即刻返回齊州,並封嶺南十八郡為燕王姬躍封地,即刻就赴。
只一眼姬恪就明白晟帝的意思,他活不長了,為了防止帝位爭搶,所以下旨想讓他和姬躍離開明都,到時候天高皇帝遠,就算他們再趕回來也搶不過姬止,而此時不去封地,又是抗旨……
姬恪冷笑,晟帝終究在最後一刻也還是懦弱的選擇了他的大皇子。
此時,唯一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讓晟帝的詔書來不及頒下。
一切的思慮幾乎在瞬息完成,姬恪燒掉密文。
當機立斷,對其徐道:“馬上叫江成封閉訊息,務必不要讓姬止得到消息。還有,找關簡要令符,禁軍是他的人,如若不給,就讓子讓qiáng取,而後通知王將軍,讓他帶七千人穩住禁軍,你點一隊jīng銳跟我進宮。”
接著馬不停蹄從齊王府趕往宮中。
藍衫幕僚江成握住睿王府傳訊用的信鴿,輕柔展開。
接收信鴿的下人被捆綁在了地上,驚恐的看著睿王殿下最器重的幕僚,揚袖,用火摺子點燃。
他輕笑:“剛才這裡什麼信都沒有,是不是?”
下人被那個笑容駭到,向後挪了挪,倉皇道:“是,是,小人什麼也沒看到……”
徐子讓跟在太尉關簡身邊已有三年。
他慣來沉默寡言,沉穩內斂,是關簡一手提拔培養上來的心腹,文韜武略無一不jīng。
齊王的密使自牆頭翻閱而入,對關簡拱手道:“太尉大人,我家殿下讓我來借令符,若大人能附上一份手諭,那則更妙了。”
關簡微笑,抬手,一眾官兵將齊王密使團團圍住。
密使臉色一變:“太尉大人這是何意思?”
關簡不答,只道:“來人,將他壓入牢中,不得我命令,誰也不許放……”
話音未落,一柄刀架在了關簡的脖子上。
因為距離太近,關簡甚至沒有來得及防備,就被脖子上的鋒刃恍到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