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簡直是有病。
一場正常的戀qíng難道不是把自己變得更好?變得更幸福嗎?
兩qíng相悅,琴瑟和鳴,朝朝暮暮。
都希望能把最好的給對方,而不是活得像個刺蝟,用傷害他人或者自己去掩蓋不安與焦躁,最後互相刺得遍體鱗傷,再試圖用更好看的裝飾品去掩蓋那些傷口,欺騙自己它們並不存在。
到了最後,感qíng又能磨得還剩下多少呢?
季銘永遠也不會知道,當初在那個酒吧昏暗的角落,曾帶給林景顏的是什麼樣的傷害。
他擊潰了她所有的信任與勇氣。
那並不是愛所應該給予的。
沒來由地,林景顏想起了她和林然jiāo握的五指。
簡單而緊密的貼合在一起,內心充滿了溫存與寧靜,喜悅與甜蜜,心口軟成一汪chūn水。
她甚至想到了海枯石爛,天長地久這樣的詞句。
腦海中閃過一幕幕畫面,林然小心地說“如果我喜歡的……是你呢”;林然握著她的手問“你對我有沒有……哪怕一點……”;猴子玩具里喑啞著嗓音的“林景顏,我愛你……愚人節快樂”;林然苦澀著聲音說“我會重新……再做回那個好弟弟的……你是這麼希望的吧”;林然按著心口溫柔地說“只有想到你的時候,才會讓我由衷的慶幸,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
更久遠一些,他們過去相處的那些回憶細節里她都未曾留意到的地方……
或許最初擦出火花是因為*,但真正讓人動心的恐怕還是林然本身。
他認真、專注、冷靜、聰明、沉穩,做什麼都會全力以赴做到最好,能堅持就會持之以恆,jiāo給他的事qíng你永遠不用擔心他會忘記……
她怎麼會現在才留意到呢?
如果……許如琪沒有嫁給林深就好了。
只是,那樣恐怕他們也不會相遇。
林景顏緩緩走下樓,除去圍觀的,下面也站了好些同學,躍躍yù試地起著哄。
季銘放下了擴音器,目光定定看著她:“你說的時間穿越回到過去,我做到了。那麼,能否兌現你的承諾?”
四周人開始有節奏地鼓起掌。
林景顏噓了一聲,等周圍安靜下來,才毫不逃避地回望著季銘,說:“我知道你可能準備了很久,不過……但我已經不愛你了,季銘。”
回來時,他那麼篤定地看著她,說唯一確定是事qíng就是她愛他。
但這一刻,季銘無法再確信。
林景顏眼眸里的平靜像一把刀子在他的心口拉扯開巨大的fèng隙,滿漲的自信如同漏了氣的氣球,無聲無息萎頓在地。
“還有,下次請不要再用打暈人帶走這種做法,惡作劇做過頭了。再有第二次,我會報警的。”
說完,林景顏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鴉雀無聲。
季銘站住不動,像和時間一樣被定在那裡,紋絲不動。
女主角走了,表演成了一場荒唐的鬧劇。
林景顏知道季銘現在的心qíng一定不好受,就像她當年那樣。
也許她可以有更委婉的拒絕方式,但倘若不直接了當的當著所有的人面前拒絕,季銘是根本不會意識到他們的關係是有多不容轉圜。
有人分手後還可以當朋友,但她和季銘這種,絕對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類型。
邊走路,林景顏邊打開了手機。
開機的那一瞬間,海量的信息湧進來,把林景顏的手震到發麻。
一百多個未接來電,八十多個未回覆信息。
她失蹤不過才十幾個小時而已……
幾乎是緊接著,有電話打進來,林景顏手忙腳亂接通,電話那頭是林然帶著鼻音疲倦卻又欣喜的聲音:“……你在哪?”
林景顏鼻子一酸:“外面,我馬上打車回去。”
“你別動,告訴我在哪?我過來接你。”
“不用……”
林然笑笑,按了下汽笛:“我已經在外面了……”
十幾分鐘後,林然摔上車門,衝下來抱住林景顏,緊得像要把她勒死。
擔心,不需要言語,就像感qíng也不需要言語。
“吃飯了沒?”
“沒……”肚子配合的叫了一聲,從昨晚到現在林景顏都沒吃東西了。
林然隨手丟了個還熱乎的手抓餅給她,林景顏接過果斷吃了起來,林然嘴角彎出笑意,趁著紅燈在林景顏的嘴角舔了一下,舌尖捲走粘在上面的一小塊麵餅。
林景顏臉紅,同時思忖,最近林然也未免太主動了一些,她身為年長者的主動權都去了哪裡?
回去沒多久,林然便靠在chuáng上沉沉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面對是便是林景顏jīng心親手準備的晚飯,雖然賣相和味道都差qiáng人意了一點,林然還是驚喜地笑著接受了。
等林然吃得差不多,林景顏才用儘量輕鬆的口氣把醞釀了半天的話說出口:“林然,我們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