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即使單獨相處,也沒有什麼能說的內容。
曾經不是這樣的。
不用刻意去找話題,也能漫無目的的聊起來,生活上的工作上的,網絡上看到的笑話或者新聞,都能輕鬆的變成談資……就算什麼也不說,兩個人坐在一起,重複著近似於“晚上吃什麼”這類無聊的話題,也能相處的很甜蜜融洽。
林然無聲嘆息。
既然是穿禮服,那麼至少是出席晚宴之類,打聽到她去哪並拿到請柬並不難。
林然到的時候,林景顏還沒進場,這是溫泉山莊,她泡溫泉晚到一會也並不稀奇。
然而,一錯身的時間,他就看見商周帶著林景顏正和人聊著什麼。
已經知道商周和林景顏並不是qíng人關係,也還是覺得這一幕分外刺目。
深藍禮服很漂亮,沿著腿下去的裙擺曲線像一朵自膝蓋綻開的花,和上次黑色魚尾裙是不一樣的風qíng,她端著酒杯同商周聊天,神qíng比和他在一起時自然得多。
林然也端起杯酒默默喝著,滿杯皆酸。
多虧了這幾年的磨礪,讓他不會像個愣頭青一樣衝過去,他甚至還有餘裕和身邊人的溫文有禮的寒暄著,不讓自己露出分毫破綻。
一旦他過去,林景顏臉上輕鬆的表qíng大概也就沒有了。
克制,冷靜。
他必須拼命壓抑把她拉到自己身邊的*。
林景顏身邊的人走空了,她一個人坐到角落倒著繽紛的jī尾酒。
林然的注意力不由自主的飄過去。
一杯,兩杯,三杯……就算不用開車,她也喝得太多了一點……
四杯,五杯……
“抱歉。”
林然說了聲抱歉,從人群中走過去,奪下林景顏的酒杯。
***
事到如今,林景顏卻只是輕描淡寫的問他是否吃醋。
不如說,他早就已經嫉妒的受不了了。
對著他一言不發,對著商周卻能滔滔不絕的說這麼久,就算不是qíng人,也至少對他有好感吧?
重逢後一直在拒絕他,也是否和商周有關?
理智告訴自己他們如果是一對根本沒有自己下手的機會,衝動的大腦卻還在做著極端不理智的猜測假設。
“嫉妒的發瘋?”
林景顏愣愣著重複了這幾個字,欣喜一閃而過,但林然冷淡的面孔讓她很快打消這不切實際的念頭,中規中矩的回答:“……下次我會減少來這種晚宴的次數,儘量待在家裡。”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說不出口。
但已經無法再忍耐下去,也無法接受一直這樣的相處模式。
結果卻是林景顏先開口。
“林然……”夜間反差很大的冷空氣讓她瑟縮了一下,林然下意識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在林景顏的肩膀上,林景顏抬頭看著林然:“謝謝……我想,我們需要談一談。”
“……談什麼?”
“你其實……還是一直在怪罪我吧,我當年的一走了之,背叛了一直還在努力的你。懷孕生下安安也不告訴你,甚至還故意騙你我已經結了婚,她不是你的孩子。我很抱歉,真的……你討厭我也是應該的……”
她吸了吸鼻子。
“我也知道你跟我結婚是為了安安,她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這點我很感激你,你這麼喜歡她,還這麼寵著她……可是,我想你大概不是心甘qíng願想要跟我結婚,所以才定了那個合約……”她停頓了一下,需要讓自己的qíng緒平復下來,“但這樣對我而言,真的有點殘忍……就算睡在一起,我們也還是貌合神離不是麼?……安安現在還小,再大一點她應該就會發現不對勁……那麼與其如此,我們不如找個機會告訴她實實話,到時候我們可以分開輪換著帶她……也不用勉qiáng住在一起。”
“你是……這麼想的?”
林景顏把憋在心裡的話說完,頓時鬆了一口氣,點點頭。
她可以忍耐,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最初還為了能和林然結婚,住到一起而竊喜過,但現在卻發現這反而是另一個更沉重的負擔。
總是看著林然冷淡疏離的面孔,想起他過去的溫柔,心裡的難過就會無以復加。
而這番話落進林然的耳中就是另一番意思。
“和我結婚,對你來說……很殘忍?”
良久,林景顏閉上眼睛,點了點頭:“我或許……已經習慣一個人了。”
一個人,沒有期待也就沒有失落。
安心做自己的事qíng,不用被別的人別的事煩擾。
她已經連續好幾天畫不出一副像樣的畫了。
原本泡了溫泉喝了酒才放鬆下來的心qíng,在見到林然的那一刻又被揪了起來,呼吸也變得艱難。
“我回房間了。”林景顏說,“你住哪個房間,外套我一會讓服務員給你送過去。”
沒等到回答,她只好又問了一遍。
“你……想跟我離婚?”聲音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