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任何人都是一副恭謙有禮的溫柔模樣,偏偏在她面前不是冷嘲就是熱諷,好似她做了什麼天大的罪孽。
讓他娶她就這麼痛苦麼?
她明明是這個天下最尊貴的女子!難道還不如一個低賤卑微的管家之女麼?
垂眸,掩蓋住尊貴眼眸下的幾分黯然,又抿了抿唇,長公主殿下冷冷道:“蕭騰……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麼討厭?”
聲音恭謹疏離中帶著幾絲輕嘲:“這個,公主您不是最清楚麼?”
——爭吵、冷漠、空寂,互相折磨傷害,整日冷顏以對,為了莫須有的事qíng爭吵,即便偶有jiāo談,也會在下一刻再復冷淡,bī迫退逃,直至無路可退……公主殿下,這是你想要的婚事麼?
她不想要這樣的婚事,卻想要這個人。
紫衫單薄,更顯得身形瘦削,但即便跪著蕭騰的脊樑依然挺得筆直,如松如柏。
——蕭兄的xingqíng,過剛易折,qiáng迫不得,非要如此……公主殿下您真的要折了他毀了他麼?
——折了毀了風骨盡喪的蕭騰還是您想要的麼?
“蕭騰,那你究竟想要的是什麼?”
清風自窗台掠過,單薄衣袂被風輕chuī,微微拂動。
倦倦的音色如夜風寂靜美好:“小人什麼也不要,只求公主放過我身邊的人。”
“好。”
“來人,把那個林陽放出來。”長公主殿下驟然起身,輕聲道,“蕭騰,我不bī你,你也不要再這麼討厭我了,好不好?”
長公主殿下的聲音壓得極低,似乎在壓抑著什麼。
蕭騰有些詫異的抬頭,他同長公主殿下在一起的時候,見得大多是對方qiáng勢霸道蠻橫的模樣。
然而,此時的長公主殿下卻是這麼弱勢……甚至有些低聲下氣。
蕭騰不知道,除去冷硬高傲的外殼,再qiáng悍的女子在心上人面前,也都只剩下不知所措。
*******************************************************************************
平和柔軟的氣息湧入眉心,痛苦褪去,慕陽大口喘息按著心口坐起。
不出意外,又出現在了祭司大人清幽的竹殿了。
其實是有些尷尬的,之前才對祭司大人的好意不屑,如今還是要靠祭司大人來救。
望著那一襲銀白身影,慕陽正想著如何開口,就聽那道清寒嗓音道:“我去請旨把你調入祭司殿。”
下意識問:“為什麼?”
“帶你去崑崙。”
崑崙有多遠她清楚的很,這也未免太好了罷。
慕陽意外中又有些不知如何回答,良久方道:“祭司大人不必特地為我……實在叫下官惶恐。”
如果之前還是懷疑,現下卻已經全然是不解。
起初她還覺得是祭司大人xingqíng如此,可是……有人會無緣無故好到這個程度麼?
“不是特地。”
“?”
如玉石般細膩白皙的手指撫摸著一根碧翠的竹笛,祭司大人緩緩道:“祭司殿每年都會去一次崑崙。”
慕陽這才放下心,拱手道:“調入祭司殿就不用了,如果非要去下官可請些許時日的病假,只是不知祭司大人預計何時出發?”
“為何不願入祭司殿?”
慕陽自然不可能說是因為一旦進了祭司殿,她謀取侍郎位置的努力籌謀就等於白費,只得含糊道:“下官惶恐。”
祭司大人淡淡看了她一眼,白霧繚繞的眸並不犀利,卻讓慕陽莫名有種被看透的感覺。
不過也只是一瞬,祭司大人平淡道:“一月後。”
一個月……還夠做不少事。
慕陽應了聲便告辭回去。
只是她不知,祭司殿每年的確都會去一次崑崙,但……從來也不用祭司大人親自出馬。
回到自家宅內,慕陽總算感覺鬆懈下來。
書童忐忑的捧著一物跑了過來:“公子,你沒事吧!剛才,來了好多人……”
“沒事。”慕陽接過一看,正是她丟在長公主殿下那裡的印鑑。
看了,是真沒事了。
反手收進袖中,慕陽打了個呵欠:“好了,書童,幫我準備沐浴的水和換洗衣物罷。”
縮了縮脖子,書童卻沒動。
抬了抬眼皮,慕陽問:“怎麼了?”
“那個人讓公子回來之後第一個先去見他,他好像很生氣。”
那個人?
轉了轉腦子,慕陽才想起自己非常不給面子把季昀承一人甩在轎子中的事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