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在當天夜裡,便馬不停蹄地踏上歸程,但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到。當時的我已經顧不得自己的披頭散髮,也顧不得比熊貓還濃重的黑眼圈,便飛速地朝醫院趕。
可是,當我趕到醫院,尋找到陸齊銘的病房時,卻站在門口猶豫了……
因為我看到他的病chuáng前,坐著一個女孩。他們的手握在一起,女孩好似有點疲憊,趴在chuáng沿上閉著眼睛,陸齊銘邊打點滴,邊翻動著手機。
我站在門口,心裡掀起千層làng,腳下的地仿佛有磁xing一樣緊緊地吸住我的腳掌,使我寸步難移。
我滑下身,蹲坐在行李箱上,拿出手機。
好點了嗎?我困難地打出這四個字,發了出去。
發完,我轉頭看病房裡的陸齊銘,他接到簡訊,微笑了一下,然後手指迅速地摁著鍵盤。
陽光透過白色的窗簾,暈染著光圈在他的臉上,他的笑容gān淨剔透,他是這個世上最好看的玲瓏少年。
嗯,好多了,別擔心,在打針。你好好玩,早點回來。手機震動了一下,收到他的簡訊。
你別一個人打針,拉上葫蘆陪你。我想了想,輕輕地回復道。
放心吧,他在呢。
當我看到病房裡的陸齊銘傳過來的最後六個字時,心臟猛地收縮在了一起,一種說不清的無力感如尖刀一樣鋒利地划過我的心,手裡的手機也輕巧地掉在了地上。那是我和陸齊銘一起買的qíng侶機。
這件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在家裡憂傷憋悶了幾天。
然後,我就巧笑倩兮地出現在了陸齊銘面前。他伸出雙手要擁抱我,我卻只是站在原地,定定地不動,微笑著問,陸齊銘,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什麼話?陸齊銘疑惑地看著我。
如果有一天我碰到比我喜歡你還多的人,一定要告訴你。
陸齊銘怔怔地僵在原地,臉上的表qíng轉瞬由開心退換成了低落,黯然。如果沒有之前我親眼看到的那一幕,我想這一刻,不用米楚說,我都有給自己放血的心。
但是,一想起陸齊銘握著陌生女孩的手,我的心就跟一朵沾滿劇毒汁液的花兒一樣,邪惡,帶著巨大的摧毀力量。
最後,陸齊銘仍抱有一絲期待,木訥地問,你現在是在轉告我嗎?
是的,陸齊銘,我們分手吧。我肯定地說完這句話,看到陸齊銘琉璃色的眸子帶著倉皇和哀傷。我心裡的毒花隨之以燎原之勢鋪展開來。
陸齊銘一定不明白此刻的我有多麼不能原諒他。
所以,我以最蠢的方式去刺痛他。
我只想讓他像我一樣傷痛,讓他像我一樣嘗試被拋棄的感覺,卻從未想過這樣做的後果。
米楚和千尋,以及蘇冽和葫蘆,都不知道我和陸齊銘分手的原因。
只是他們都覺得肯定是我的錯,因為以陸齊銘這般容忍我的脾氣,就算是我去偷人,說不定他還會幫我打電話跟人聯絡時間地點。
直到陸齊銘帶著張娜拉招搖出現,他們鄙視我的眼神才突然轉變為憐憫。
我記得第一次和張娜拉喝完酒的那個晚上,米楚握著我的手,挺真摯地跟我說,洛施,真對不起,我一直都以為是你的錯,現在才知道,是陸齊銘那個孫子對不起你。
我當時就沖她翻白眼,有種你現在把當初鄙視我的那種眼神cao練出來啊。
而現在,在我首次跟米楚和千尋傾談了分手的整個過程後,米楚說,cao,肯定是那個張娜拉先勾引陸齊銘的,不然以陸齊銘對你的心,我掐准你們能攜手走到一百歲。
千尋說,那也未必,一個巴掌拍不響。
管他媽的什麼原因,這個張娜拉真不對我的眼,改天我就找人收拾了她。
[5]我想,我還沒有成熟到可以原諒背叛。
如果這些時日所有的事qíng都跟趕集一樣輪番添堵,那唯一順暢的便是我的工作越來越上手。
第一次忐忑地jiāo上去自己做的文案策劃,我已經做好被蔣言羞rǔ的準備了。
但是他看完後,卻一反常態地讚許道,寫得很不錯,你在這方面很有天賦,以後要繼續努力。
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句非常官方的話,卻讓我雀躍異常。
我回到位子上,立刻打開Q群跟她們報喜,其實我還挺適合這份工作的,而且蔣言說我有天賦!
Q群里卻沒一個人,過了好一會兒,蘇冽才冒出了一句,喲,能得到蔣言的肯定,不容易啊。
那確實。我喜滋滋地回答,接著又奇怪地問,米楚和千尋去哪裡了?
千尋回學校拿什麼證去了,米楚今天下午沒事做,大概是去收拾張娜拉了吧。蘇冽迅速地回道,不和你說了,我正好要出去下。
我正對著電腦發愣,琢磨著米楚會不會真的去找張娜拉,電話突然響了。
熟悉而陌生的鈴聲讓我瞬間跟機器人一樣僵直了身子,是我唯一設置了特殊鈴聲的陸齊銘……
我一遍又一遍地聽著梅姑熟悉而動聽的歌聲,我要飛越chūn夏秋冬,飛越千山萬水,守住你給我的美,我要天天與你相對,夜夜擁你入睡,要一生愛你千百回……
不可否認,直到今日,陸齊銘在我心裡的位置依舊無人取代。即使分開,這個鈴聲也一直為他保留,從未改變過。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潛意識裡還期待著他回頭,而我也真切地明白,所有的所有,都回不了頭。
我猶豫了一下,接起了電話,剛“餵”了一聲,就聽到那頭陸齊銘的口氣裡帶著隱忍的憤怒,林洛施,你們放過娜拉吧,不要追她了。
我疑惑地問,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