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翹說,叮噹,你真是個神奇的小叮噹,你這麼好,再給我變個竹蜻蜓玩吧。
艾而藍也笑著感慨,叮噹真是個好姑娘。
陸塵埃說,叮噹,你每天那麼忙,除了上課就是打工,沒必要再打掃寢室,慣得我們幾個跟癱瘓了似的。
不忙不忙。叮噹連連擺手,其實我的時間很多。塵埃姐你放心吧,我不會耽誤功課的。
叮噹特別聰明,只剛開學一個月的時候學習有點吃力,之後就跟上進度了,每節課做好筆記,打工空閒的時候就摸出筆記看,比古人鑿壁取光都刻苦認真,她非常珍惜這得之不易的學習機會。
但是,陸塵埃知道,叮噹把她們一群都當恩人,她總是特別謙卑,謙卑得讓人難過。她希望她像向陽花一樣招搖地活著,而不是牆角的野糙,雖然生命力旺盛,卻卑微,灰頭土臉。
有次她無意撞翻叮噹的日記,在她日記里看到她說自己發明了一種新方法制止飢餓,在外面時大口大口喝水,把肚子塞滿就不餓了。晚上時早睡,睡著了也不知道餓了。
她當時心酸得跟什麼似的。
可是也就是這樣一個讓她心疼的女孩,最後卻將刀扎在她心上。
那條深深的傷痕,如一條怎麼都填不滿的溝壑。
她抬頭看對面的駱翹,不知道該如何講述那段過往。
駱翹跟陳爍都以為她跟叮噹的那段陳年舊事不過是紙上的灰塵,清掃一下便又會恢復如初。殊不知,她和叮噹之間,早已是破裂的鏡子,無法重圓。
吃過飯,善於察言觀色,一直噤聲的泡泡立馬找了理由閃了。
駱翹準備去開車時,陸塵埃猶豫了下,拉住她的手,我們走走吧。
駱翹停頓了下,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
陸塵埃挽著她到了叮噹的小吃攤邊。正值中午,生意還算繁忙。
吃什麼?叮噹看到人影笑著招呼,但抬頭看到陸塵埃時,笑容卻僵在了臉上,她顫動著嘴唇,囁嚅地打招呼,塵埃姐……你回來了。
嗯。陸塵埃不想駱翹失望,含糊地應了聲。
駱翹藉口去買水,留下她們兩個。
叮噹尷尬地站在原地,不停地絞著手上的手絹,陸塵埃不看她,在她攤子旁邊支起的凳子上坐下。
吃點什麼嗎?叮噹問。
剛吃過。
那喝點水吧?
不渴。
叮噹本身不善言談,這會兒更是侷促得恨不得把手絹撕破,她不知道說什麼了。
陸塵埃也不想與她多說,只說,駱翹把你當很好的朋友,她一直都希望我們和好如初,但你知道,這不可能。
叮噹低下頭,低聲說,我知道,塵埃姐,這幾年我每天每夜都在愧疚。
陸塵埃做了個手勢打斷她的話,淡聲說,以前的事我不想提,你也不要再提。我只知道,駱翹是我最好的姐妹,而她也把你當最好的姐妹。你懂嗎?
叮噹苦澀地點了點頭,她懂陸塵埃的意思,讓她在駱翹面前適可而止地保持沉默。幾年前是自己對不起她的,而她現在的這個要求,怎麼看都是自己得利。
駱翹買水回來,看到一個和諧場面,陸塵埃微笑地嘗著叮噹攤子上的小吃,叮噹也淡笑著坐在一旁。
駱翹有些感動,她知道,其實她並沒有資格去要求塵埃跟叮噹和好。但是塵埃卻接受了她的任xing。
回去的時候,駱翹跟陸塵埃說,塵埃,對不起。
怎麼?
為我中午吃飯時說過的話。
別說些有的沒有,要是中午你說的那些話都得道歉,那我豈不是要為自己不告而別的這幾年道大謙?!陸塵埃說。
駱翹看陸塵埃沒有生氣,鬆了口氣,也開始嘻嘻哈哈道,既然知道,我批准你以後好好補償我。
日子在跟駱翹和泡泡的廝混中一天一天過去。
陸塵埃有時甚至覺得,就這樣生活,也不失為一種歲月靜好。
但她甘於安穩,有人對她的沉默卻無法坐視不理。
“美好時光”開盤沒多久,艾而藍約了她見面,在一家私人會所。那天艾而藍仿佛是為了配合她,穿著很簡單。但她手裡拎的Dior戴妃包卻擺出了和陸塵埃雲泥之別的消費。
陸塵埃不知道艾而藍約她gān嗎,想起陳年舊事也不想跟她見面,但人心很奇怪,一想到艾而藍和魏星沉如今的關係,她又如時赴約。
其實當年陸塵埃跟艾而藍的友誼崩塌並不單單是艾而藍欺瞞她跟駱翹表哥那一段,也不是識穿她被包養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