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手筆,絕對可以臨《大唐中興頌》了!”葉啟溫又把弦外之音收了回來。
廖綢珍笑了笑說:“光這幾個字我就寫不好,怎麼臨整篇?除非……”
“除非什麼?”葉啟溫疑惑地問。
廖綢珍接著說:“除非葉先生肯教我了!”
葉啟溫忙說:“這可太不敢當了!大家切磋切磋就好。”
“那趁著時候尚早,葉先生就寫幾個字吧!”廖綢珍興奮地說,忙拿了紙硯過來。
葉啟溫笑了笑,沒再推辭。
那堪比金復沙的香醇味道在屋子裡蒸騰著,沁心入肺。使得兩人一作一臨也被薰染,揮筆潑墨之間,仿佛竟有了些甜蜜的默契。
第24章斷筆
熨紙,研墨,
láng毫,顏書。
愛qíng的這一筆早已寫下,
如今,
卻該怎麼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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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飄約好了雷已夕出去,一早就來雷家找她,卻在門口恰巧碰見了風褚寧。
“早啊。”風褚寧微微gān澀的問候。
“早。”葉飄茫然應答。
“來找已夕?”風褚寧撿著話說。
“嗯,”葉飄說,“你來找楚雲?”
“嗯。”
這一問一答沒有活躍他們之間古怪的氣氛,卻帶來好長一段沉默。葉飄和風褚寧都有些黯然,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兩人的關係有了奇妙的變化,即不同與兒時夥伴的親昵,又不同於年輕戀人的曖昧,這樣不清不楚的感qíng尷尬的懸在半空,便發酵成現在這樣充滿酸味的沉默,而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沒有一點辦法。
“怎麼兩個人一起?遇見的嗎?”廖綢珍和葉啟溫一起從屋裡走了出來,她滿面含笑,顯得格外風姿綽約,“那兩位還都賴在chuáng上呢!”
“爸,你怎麼也在這?”葉飄詫異的問。
“我也是早上恰巧遇見了你雷伯母,來取了些東西,順便欣賞了你雷伯母的佳作。”葉啟溫笑著說,也是神清氣慡的。
“什麼佳作啊!”廖綢珍竟然有些嬌羞,她拉過葉飄和風褚寧說,“你們先吃些點心,我上樓去把她們叫下來。”
“到是不急,我更想看看雷伯母的作品呢!”風褚寧笑著說。
“你這孩子,也學得不厚道了!”嘴上這麼說,廖綢珍卻很是高興。
“褚寧的毛筆字一向不錯,就一塊來看看吧!”葉啟溫說。
廖綢珍微笑著望了葉啟溫一眼,就欣然帶路走向書房了。
“走吧。”風褚寧拉了葉飄一下說。
“好。”葉飄旋即不由自主。
廖綢珍很有興致,葉飄和風褚寧也都隨著她提起了筆。只不過兩個人都懷著心事,風褚寧還能自持,葉飄寫的便有些不成樣子了。
“飄飄,心浮氣躁,可是書法大忌。”知女莫若父,葉啟溫一語道破。
“今天沒手感。”葉飄泄氣的說,“筆拿著都不順。”
“狡辯!”葉啟溫笑了笑說,“你是功夫不夠。”
“我看看。”風褚寧拿過葉飄的字說,“其他還不錯,但這個”支“字就泄了底。”
葉啟溫讚許的點點頭說:“褚寧拿筆就比你沉穩,讓他執著寫幾個給你看!”
聽葉啟溫這麼一說,兩個人都愣住了,一時誰也沒有動。
“不用了……”見風褚寧並沒動靜,葉飄有些寒心。
“來吧。”沒等葉飄說完,風褚寧就繞到她身後,握住了她的手。
葉飄的心驟然加快了速度,如果她仔細聽,便知道風褚寧也是一樣的。
風褚寧按捺著心中悸動,寫了幾個字,停了下來。
“還要寫什麼?”風褚寧有些不舍的說。
“樹葉……飄搖。”葉飄幽幽的說。
風褚寧輕輕一顫,握著葉飄的手更緊了些。曾經的一幕,深深記住的,不只葉飄一個。
提筆蘸墨,風褚寧緩緩的寫了下去,認真的樣子,就像在執行神聖的儀式。
一筆一划之間,葉飄心中甚是淒涼。
當初就是寫在手心裡的這幾個字,讓她義無反顧的愛上了風褚寧。這麼些年過去,有過幻想,有過心痛,有過死後又生的煎熬,但從沒有過後悔。可是她的心意,風褚寧卻是不能體會的,即使知道了,也不能體會。
這便是葉飄的可悲,或許,也算是風褚寧的可悲。
所以,雖然他們長大了,已經拿著毛筆,寫著很不錯的顏體,但是相執的雙手卻仍沒有更多的含義,只是幼年般的qíng誼罷了。
快寫完最後的那一勾的時候,風褚寧不自覺的嘆了口氣。在他心裡可能或多或少的嘆了很多次,而今天,在這樣舊qíng新景的感懷下,他就更加的不能自已了。
風褚寧的這聲嘆氣卻給了葉飄很多遐想的餘地,那一瞬間,她突然想說點什麼了,哪怕模模糊糊的一句,也要堅定的告訴他。
就在葉飄話到唇邊的時候,就在風褚寧的作品馬上完成的時候,廖綢珍卻笑著開口了:
“古時的夫婦就是這麼習字的吧!褚寧啊,是不是該把我們楚雲娶回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