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穿這身?!”蘇蘇驚訝地拎起她的袖子說。
“怎麼了,不挺好嗎?”溫靜笑著拍下她的手。
“我服你!好歹化個妝吧!”蘇蘇翻白眼。
“像棄婦?”溫靜只是想開個玩笑,自己卻有點禁不住難受起來。
蘇蘇沒看出溫靜的臉色,誠實地點了點頭,拉著溫靜一起去了廁所。
穿過窄窄的走廊時,溫靜鬼使神差地問:“他來了嗎?”
“來了。”蘇蘇打開女衛生間的門,扭過頭說:“放心,只是一個人,沒帶家屬。”
溫靜下意識地吁了口氣,事到臨頭她才知道,自己遠沒有預計得那麼堅qiáng。痛苦很近,愛戀太遠,還沒整理好心qíng的時候,相見的確不如懷念。
蘇蘇把化妝包遞給溫靜,看著鏡子裡的她漫不經心地塗睫毛膏,說:“杜曉風沒怎麼變,還那樣兒,看見我倒是有點不好意思,跟我打招呼都沒敢抬頭,他怕我罵他。”
“他不怕。”溫靜抿了抿嘴唇說,“怕他就不來了。”
“為什麼?哎,再抹點唇彩。”蘇蘇掏出一個ShuUemura的唇彩扔給溫靜。
“舊qíng人要有這麼大的威力,還怎麼會是舊qíng人?”溫靜淡淡地說。
“那不一樣!你是他初戀啊!”蘇蘇不服氣地說。
“我們的初戀大概在17歲就玩完了。”溫靜扭上了唇彩的蓋子,看了看ShuUemura的標籤,笑著說,“你什麼時候開始用這麼大牌的化妝品了?”
“昨天。”蘇蘇眨眨眼說,“同學聚會是一定要撒本的時候,今天咱們班所有女生的裝束加起來,絕對夠買一輛polo了!”
“二奶車?”溫靜笑起來。
“是,不過你這身……”蘇蘇上下打量著溫靜,“只夠貢獻個方向盤套。”
溫靜掐了蘇蘇一把,兩人笑著挽著手走了出去。
“今天孟帆也許會來!”蘇蘇憧憬地說。
“哦,好像畢業後就沒再見過他,他gān嗎呢?”溫靜心不在焉地說,離包房越來越近了,她又忐忑起來。
“在雜誌社啊!你忘了?上次聚會不是說了嗎,我還特意買了一本他們的雜誌看!”蘇蘇驚詫溫靜的健忘,“有一篇遊記是他寫的,介紹南丫島,你還誇他文筆好呢!”
“哦,對。”溫靜怔怔地看著包房的圓形復古門把,她們已經走到了門口,溫靜覺得自己的心跳聲清晰可辨。
“今天他要是來了,我就問問他南丫島好不好玩,他肯定嚇一跳,猜不到我會看他寫的文章!”蘇蘇一邊說一邊推開了門。
門打開的那一剎那,溫靜覺得就像電影慢鏡頭一樣。有別於走廊昏huáng的燈,明亮的光一縷縷灑了出來,甚至讓她不得不微微眯了下眼睛。說笑的人聲一涌而出,的確來了很多人,大圓桌都坐滿了,一張張面孔既熟悉又陌生。然而就在這群人中,即使溫靜並不qíng願,她還是第一眼就看到了杜曉風。
杜曉風可能看向了她,也可能沒有。他們眼神jiāo錯的時間太短,以至於都沒辦法判定究竟有沒有那麼一微秒是真切對視上的。
同學們熱qíng地跟溫靜打著招呼,溫靜一一笑著問候,班長張羅著加座。大家多少都知道他們分了手,也沒再像從前一樣,一定讓溫靜和杜曉風坐在一起,溫靜走過杜曉風身邊,挨著蘇蘇坐了下來,和他中間隔了三個位子。
“溫靜你一點都沒變!”女生們嘰嘰喳喳地說。
“是嗎?”溫靜淡淡地笑。這樣的話說不好是不是稱讚,也許是想說她長得顯小,還是學生樣,但女孩到了二十幾歲,怎麼也應該變明艷些吧?
“杜曉風倒是變帥了啊!”
杜曉風笑了起來,溫靜不動聲色地舉起茶杯,心裡卻微微一顫。
果然如此,她沒變,他卻變了。早一步跳脫的人,總是會更灑脫一些。
班長起身接了個電話,笑盈盈地走過來說:“焦磊在路上呢,他說晚點到,讓咱們別等他吃飯,一會直接去錢櫃找咱們。”
“那孟帆來嗎?”溫靜問,她知道蘇蘇一定很想知道孟帆的消息,但她自己又不好意思明說。
“應該也來,我沒有他的聯繫方式,讓焦磊通知他的。”班長說。蘇蘇感激地看了溫靜一眼,可她還沒來得及收回欣喜的眼神,就被人點了名。
“我記得原先孟帆喜歡蘇蘇吧!”眾人鬨笑起來,蘇蘇紅了臉嚷嚷:“別瞎說!”
“怎麼瞎說!孟帆的初戀就是你!那時他老拜託我安排你們倆一起做值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