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帝手中的金槍斷成了兩截,幾口鮮血噴出,身子從重明鳥背上載了下去。
蚩尤雙手各拿一截金槍,用力擲出去,兩截金槍cha入山頭,化作了兩截蠟燭一樣的山峰,面對著阪泉城,遙遙好似祭拜。
“榆罔,這是我送給你的忌辰禮!”蚩尤大聲喝道。
在蚩尤的大喝聲中,神農士兵血氣陡增,軒轅卻兵敗如山倒。風伯和雨師率領著神族士兵左右配合,魑魅魍魎帶領著人族士兵追擊,一共斬殺了將近五萬名軒轅族士兵。離朱和象罔拼盡全力抵擋著風波和雨師的追殺,卻因為濟河攔道,根本沒有辦法帶領士兵渡河逃入軒轅境內,眼看著玖瑤全軍覆沒,一條青龍遊了過來,頭尾搭在濟河兩岸,寬闊的脊背就像是一條青色的大橋,青龍對象罔說:“從我身上過河。”
竟是一直下落不明的應龍,象罔顧不上道謝,背著重傷昏迷的huáng帝,匆匆帶領剩下的士兵過河,離朱領著其餘神族戰士斷後。
雨師雖然控雨之能無人能敵,可在水族之王的龍身前,卻一點辦法沒有,無論他掀起多麼大的風làng,應龍都有辦法擋去。
因為應龍的突然現身,軒轅族才活下了一萬多名戰士。此次阪泉戰役,軒轅族可以說是慘敗。
阪泉城內歡聲笑語震天,眾人都開壇狂飲,慶賀大戰勝利。
蚩尤獨自一人站在城頭,眺望著西邊。
雨師和風伯扶著彼此,踉踉蹌蹌地走上城樓,風伯問蚩尤:“你這是什麼表qíng?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打輸了。”
雨師喝得七八分醉了,醉問道:“我到現在還搞不清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明明我們已經山窮水盡,說句實話,我都以為肯定要輸了,可現在竟然坐在了阪泉城裡喝酒。”
蚩尤對雨師說:“正好,我給你引見一位將軍,刑天!”
一個足有一丈高的大漢走了過來,蚩尤說:“這位就是我們的糧糙大將軍,因為一直在後方,所以你們一直沒機會見面。”
刑天對蚩尤說:“我實在受不了你了,所幸這次自己押送糧糙過來一趟,當面問清楚,你究竟想做什麼?我們都知道阪泉一戰事關神農生死,我們後方的人寧可不吃,都把糧糙省著,你卻一時讓我少送,一時讓我遲送,這次明明我已經設法從塗山氏接到了糧糙,你卻通知我暫時把糧糙都藏起來。”
雨師失聲驚問:“我們有糧糙?”
刑天哼了一聲:“我們國是破了,土地和人還在,只要軒轅族的人不來搗亂,該種的種,該收的收,糧糙仍有一些,這次知道阪泉戰役不能失敗,我們每天只吃一頓飯,把糧糙節省下來,全部送到戰場。我又去求了四世家中最富有的塗山氏,炎帝對他們的主母曾有活命之恩,塗山氏送了我們一下糧糙作為回報,將來如何不敢保證,可眼下,我仍不會讓士兵餓著。”
雨師和風伯都盯著蚩尤,雨師不解地問:“你為什麼不讓戰士們吃飽肚子?”
刑天憤怒地說:“要不是炎帝當年一再叮囑過我一定要聽你的,我早來找你麻煩了。”
蚩尤知道刑天是個直脾氣,耐心解釋道:“huáng帝作戰不是以勇猛聞名,而是以謀略著稱,他非常珍惜兵力,務求萬事俱備,一擊而破,上一次的阪泉之戰就是典型。這一次,huáng帝若和我們硬打,只是五五分的局面,我們兩敗俱傷,高辛就會得利,huáng帝絕不想如此。所以,他利用軒轅軍隊的充足供給,消耗到我們jīng疲力竭時,再一舉拿下,這是第一策。一般的主帥謀劃到這一步也許就滿意了,可huáng帝非常小心,他又派士兵挖了地道,前後夾擊,這是第二策。此時已經穩cao勝券,huáng帝卻仍不滿意,又調遣神族在阪泉山谷設置陣勢,務求沒有遺漏。”
雨師讚嘆:“的確厲害,一策接一策,環環相扣!”
風伯點頭說:“第一策最關鍵,不過蚩尤更厲害,明明刑天從塗山氏借到了糧糙,蚩尤卻下令藏匿起來,讓huáng帝驗證了他的判斷——我們糧糙耗盡,這才傾巢而出,攻打我們。否則我們哪裡能那麼容易進入阪泉城?”
蚩尤說:“不能說我比他更會打仗,我對huáng帝的優勢是——我可以研究huáng帝幾千年來的所有戰役,huáng帝卻只能看到我這段時間的戰役,我了解他的程度要遠遠多於他了解我。所以我知道他不會輕易正面進攻,那我就配合他,用他的計策來對付他自己,這場戰役,huáng帝其實是輸給了自己。”
雨師和風伯都笑道:“何必謙虛?這也是你一策策應付得好。至少我們可誰都不知道你連踢個妖shòu的胃做的球都是在cao練士兵,若沒有踢球踢得那麼好的魑魅魍魎和一群妖族兄弟,我們的士兵還不知道要死多少。”
心xing耿直的刑天卻搖頭,“蚩尤,炎帝若在,必定不會贊同你的做法。你為了誘huáng帝上當,不惜令自己的士兵挨餓,那些死了的士兵也許多吃一口ròu,就能有足夠力氣戰鬥,就能活下來。你還親手把他們送到huáng帝的陣勢中做誘餌,這一次有多少士兵被亂石砸死?幾千人的xing命啊!”
蚩尤默不作聲,刑天說:“你為了勝利太不擇手段,這一次你犧牲的是士兵,下一次你會犧牲誰?”
風伯想說點什麼,蚩尤抬了抬手,示意他別說話。蚩尤平靜地對刑天說:“你曾是師傅的近侍,對我的出身來歷一清二楚,在我心中沒有對錯道義,更沒有禮義廉恥,有的只是為了活下去的不擇手段,你若不滿,可以離開,但是只要你選擇留下,就要絕對忠誠,否則……”蚩尤冷笑一聲,“láng王咬死背叛的láng,讓láng群分食,我會做得比它更兇殘。”
刑天怒目圓睜,雨師覺得他就要攻擊蚩尤,可他瞪了蚩尤一會兒,轉身就走,“我忠於炎帝。”
風伯和雨師想說點什麼,蚩尤揮了下手,“我想自己待會兒。”他們只得離開。
蚩尤站在城頭,望著西邊。
阿珩的母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