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da讓我做員工出差費用報銷的審核。”
“喜歡MG的公司氛圍嗎?”
“還不錯。”
一問一答中,我的心漸漸平穩,卻仍是不敢抬頭,只是低著頭,切牛ròu,一刀又一刀,切得牛ròu細如絲。
“喜歡你的工作嗎?”
“你是在問我喜歡數發票、打計算器、做加減法嗎?”
他笑起來,一邊吃東西,一邊隨意地說:“希望你有興趣做公司重組併購上市。”
我的心忽悠一下懸了起來,盯著盤子裡的牛ròu絲,腦子裡快速地旋轉著,卻還是沒轉明白。
“看來你還沒查收過郵件,我和Elliott商量了一下,與Mike通過電話後,決定把你調到我的部門,電子郵件應該已經發送到所有員工的郵箱,正式的通知恐怕要明天下午了,希望你能喜歡新的工作。”
我仍然在發怔,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話,他開玩笑地說:“你看上去很緊張,我是那麼可怕的上司嗎?不會剛到我手下就決定辭職吧?那我可要去面壁思過了。”
我立即搖頭,如一個撥làng鼓:“不會,不會。”跋涉了千山萬水,好不容易才走到你身邊,殺了我,我也不會走。
他笑,極溫和地說:“不要擔心,我相信我們會合作愉快的。”
我又立即點頭,如吃了磕頭丸:“嗯,嗯。”怎麼可能不愉快?我只要能每天看著你,就已經很愉快了。
一頓晚飯,食不知味,等不及回家看,直接返回辦公室去查郵件,果然不是做夢,樂得嘴都合不攏,可笑著笑著,心頭瀰漫起了疑雲,陸勵成為什麼會讓我到宋翊手下?難道是他聽說了謠言,想要避嫌?想了想又開始發笑,我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當時為了救急,陸勵成只得倚重我,現在有了時間,想要什麼樣的人才沒有?的確如大姐所說,以他的身份地位,何必和我這樣的小卒子過不去?
滿天烏雲盡散,把電腦里寫了一半的信刪除,給麻辣燙打電話,請她晚上吃夜宵。麻辣燙嘲笑:“我可真要謝謝那座冰山了,如今某人肯不肯賞臉請我吃飯都要依靠他的溫度,什麼時候,冰山才能被帶出來溜溜?也讓我判斷一下究竟是騾子,是馬。”
姑娘我今天心qíng好,才懶得和你這個八婆計較!我笑眯眯地說再見,掛了電話。
拎著包下樓,站在路口打車,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攔到計程車,正跺著腳著急,一輛黑色的牧馬人停在路旁,車窗滑下,車內的人竟然是陸勵成。
他側頭看著我:“我送你一程。”
我虛偽地笑:“不用麻煩了。”
他盯著我,不說話。後面的車猛按喇叭,他像沒聽見一樣,根本不理會。我卻被喇叭叫得心驚ròu跳,趕緊跳上車,報了個大排檔的地址,他一聲未吭地啟動了車。
我低著頭玩對手指,他突然問:“收到郵件了嗎?”
我一邊繼續對著手指,一邊小心翼翼地說:“收到了。”
“抱歉!”
我的兩個手指停在半空,過了一會兒,才緩緩對到一塊兒:“你也聽到謠言了?沒什麼的!”
他的眼中閃過困惑,卻不動聲色地問:“你的消息怎麼這麼靈通?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是湊巧,Linda和一個女的在外面聊天,沒看到我,我就恰好聽到了。”
“她們說了什麼?”
“不就是你是好色的上司,我是出賣美色的花瓶女……”我突然反應過來,陸勵成可不是這麼多話的人。我指著他,叫了出來:“你壓根兒不知道什麼謠言!”
他忽然笑了,原本冷硬的輪廓在夜色中顯得幾分柔和,眼中隱有戲謔:“你倒不算太笨。”
我的指責在他的毫無愧疚前沒有任何作用,索xing不再làng費感qíng,只是盯著車窗外閃過的路燈,自己和自己生氣。
他叫了我幾聲,我都沒理他,他笑著說:“你這個花瓶女做得太不稱職,本來長得就不美,還不溫柔,倒是讓我白白擔了個虛名。”
“你……”惱怒地瞪向他,沒想到他也正側頭看我,薄唇輕抿,似笑非笑,我忽覺幾分訕訕,忙扭回了頭,“你倒挺冷靜。”
他淡淡地說:“反正不是這個謠言就是那個謠言,這種謠言又沒什麼實質xing傷害。”
我冷笑:“是啊,沒什麼傷害。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不過是添幾句風流帳,我卻是聲名受損,幸虧……”最後關頭,把已經到舌尖的“宋”字吞了回去,卻驚出一身冷汗。
“幸虧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