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燙翻到內頁:“看到了嗎?這個酒店的游泳池連著海,到時候北京天寒地凍,我們卻在海邊曬太陽,喝jī尾酒,點評美女帥哥,晚上就著月光去海里游泳。蔓蔓,我們以前可是說過,一起去海南潛水的。”
我瞟了眼宋翊,他臉上掛著千年不變的微笑,我低著頭,裝做專心看宣傳圖冊,心裡盤算著怎麼拒絕麻辣燙。
麻辣燙見我不說話,又去做陸勵成的思想工作:“怎麼樣?四個人一起去玩,會很有意思。”
陸勵成微笑:“我很想去,但是我已經答應家裡,今年chūn節回家過。農村里很注重chūn節傳統,家裡的祭祖,我已經缺席兩年,今年不能再缺席。”
“啊?”麻辣燙先失望,繼而不滿,“那蔓蔓呢?如果我們不叫她去海南,你就打算留她一個人在北京呀?你也太過分了吧!幸虧蔓蔓還有我們……”
我心裡一動,立即說:“當然不是了。其實……其實……我是和他去他家裡吃餃子、看chūn節晚會,只是……只是剛才沒太好意思說。”
陸勵成側頭看我,我對著他微笑,眼中全是請求。他微笑著,握住我放在桌子上的手說:“是啊!她臉皮薄,而且我們的事還沒想好怎麼告訴她父母,所以本來想保密的。”
我安心了,低下頭,把一切的麻煩都jiāo給他處理,麻辣燙果然不開心起來,大發雷霆,說我這麼大的事qíng居然不告訴她,可陸勵成是長袖善舞的人,宋翊也不弱,兩個超級人jīng哄她一個,最後,麻辣燙開開心心地祝福我們一路平安。
“你們什麼時候走?”
陸勵成頓了頓,才說:“後天早上的機票。”
麻辣燙興沖沖地對宋翊說:“我們是下午六點多的機票,早上去送他們吧?”
宋翊簡單地應道:“好。”
我立即對麻辣燙說:“不用了,不用了!”
“沒事的,我明天就放假了,閒著也是閒著,就這樣說定了,我和宋翊去送你們。”
我很無力、也很仇恨地瞪著麻辣燙。天哪!這是chūn節啊!別說我壓根兒不想去陸勵成家,就是我現在想去,我也變不出來一張機票呀!陸勵成捏了一下我的手,示意我少安毋躁,笑著說:“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正好我的行李多得嚇人。”
“沒事,宋翊看著文質彬彬,其實他力氣可大了。”麻辣燙很是豪慡,一副“哥們兒,你千萬別把我們當外人的樣子”。
晚飯中,宋翊溫和地沉默著,我忐忑地沉默著,陸勵成和麻辣燙倒是談笑風生。我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麻辣燙很喜歡我們四個一起活動,可但凡我們四個一起活動時,宋翊和我總是不怎麼說話,她和陸勵成往往有說有笑,不知道的人會以為我和宋翊是燈泡,他倆才是一對。
晚飯吃完,目送他們上了計程車,我立即對著陸勵成跳腳:“怎麼辦?怎麼辦?你為什麼剛才不拒絕麻辣燙,為什麼?”
陸勵成皺著眉頭說:“你這會兒有力氣了?剛才是誰在做啞巴?”
我抓著頭髮,恨不得一頭去撞死:“我能說什麼?麻辣燙的脾氣歷來都是那個樣子,又倔又犟又沖,我若硬不讓她去,她肯定立即問我:‘你什麼意思?’”
陸勵成拉開車門,把我推進車裡,我抱著腦袋痛苦,我該怎麼和麻辣燙解釋,想著後天早上的場景,我就不寒而慄。麻辣燙髮現我不去陸勵成家了;發現我壓根兒沒有機票;發現我根本就是說謊;發現我竟然為了不和她去海南,不惜撒謊……天哪!
正抱著腦袋痛苦,聽到陸勵成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我是陸勵成,我想換一下機票,嗯,對!一個人的,明天下午的機票,我想換到後天早上,另外我要兩張……我知道現在是chūn運,我知道機票很緊張……我一定要兩張機票,我已經特意延遲時間,給你們時間去處理,如果你們仍沒有兩張機票,就煩請你把我的會員卡直接取消。”
陸勵成掛斷電話,幾分鐘後,電話響起來,他沒理會,等它響了一會兒,他才接起,笑著說:“你好,陳經理,嗯,對,就是為了機票,真不好意思,竟讓你這麼晚打電話過來,當然不會了,好的,沒問題,chūn節後一起吃飯,不過是我請客,哪裡,哪裡,多謝。”
他掛了電話,簡單地說:“後天早上的機票,你準備行李吧!”
我長噓口氣,終於得救了,可是……慢著!我要去陸勵成的老家!我的頭又疼起來。
陸勵成看我又在摧殘自己的頭髮,溫和地說:“你不用把事qíng想得太複雜,我老家的風景很不錯,你就全當是去鄉下度假。”
我只能抱著腦袋,哼哼唧唧。
和麻辣燙在機場揮淚告別,麻辣燙以為我緊張擔心、捨不得她,一直拉著我說悄悄話,囑咐我以不變應萬變,我一直點頭,徹底貫徹了以不變應萬變。
我含著眼淚上了飛機,陸勵成看得無奈:“你能不能換一副表qíng,不知道的人以為我bī良為娼。”
我的習慣是一緊張就覺得口gān,就要喝水,喝了水就要去衛生間,所以我一直坐下起來、出出進進。因為是商務艙,空中小姐服務周到,特意過來問我是否感覺不舒服,陸勵成的聲音從報紙後面傳出:“你們少給她點水,不要理她,她就好了。”
空中小姐愕然,我一把拉下他的報紙,讓他的面容bào露於大家面前,想裝做不認識我,門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