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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起炒飯默默地吃著,吳居藍坐在沙發另一頭,靜靜地翻看著一本書。

我偷偷地瞄了幾眼,發現是紀伯倫的《先知》,心裡不禁竊喜,因為紀伯倫是我最愛的作家之一。其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知道吳居藍喜歡看我喜歡的書,就好像在這無從捉摸的大千世界中,又發現了一點我和他的牽絆,就算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也讓人欣喜。

等吃飽後,我放下碗,笑嘻嘻地對吳居藍說:“你白天也不叫我,害得我睡了一整天,晚上肯定失眠。”

可惜,吳居藍沒有一點愧疚感,他一邊看著書,一邊漫不經心地建議:“你可以給自己再灌一大杯白酒。”

我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瞪著他。吳居藍不為所動,淡定地翻著書,任由我瞪。

我瞪著瞪著,不知不覺地變成了細細地打量,從頭仔細看到腳,完完全全看不出一點異樣。

如果不是吳居藍時時刻刻bī著我去面對這個事實,我恐怕會很快忘記昨晚的所見吧!因為我在心理上並不知道該怎麼辦,甚至暗暗慶幸著他每月只有一夜會變成……一條魚。

我知道,吳居藍不是不喜歡我,只是除了喜歡,他還有很多要考慮的現實,任何一個我猜到或者壓根兒沒猜到的現實,都有可能讓他止步。

吳居藍說:“下個月圓之夜後,如果你還沒有改變心意,我……”當時,他話沒有說完,我想當然地理解成了“我就接受你”。現在,我才明白,他壓根兒不是這個意思,他沒有繼續說,不是話未盡的yù言又止,而是真的覺得不應該有下文了。

這個下文,是我硬生生地qiáng要來的!但是,既然沒臉沒皮地要到了,我就沒打算放手!

任何一段成年男女關係的開始都會有懷疑和不確定,因為我們早過了相信“真愛無敵”和“從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年齡了。有懷疑和不確定是正常的,那是對自己更負責的態度,所以才要談戀愛和jiāo往,談來談去,jiāo來往去,一點點了解,一點點判斷,一點點信任,甚至一點點妥協,一點點包容,這就是成年人的愛qíng。

我才活了二十六年,就已經對這個世界充滿悲觀和不相信了。吳居藍年齡比我大,經歷比我複雜,我允許他有更多一點的懷疑和不確定。只要他還喜歡我,那麼一切都可以解決,我們可以慢慢地了解,慢慢地jiāo往,讓時間去打敗所有的懷疑和不確定。

我坐到了吳居藍身旁,輕輕地叫了一聲“吳居藍”,表明我有話想說。

吳居藍合上了書,把書放到茶几上,平靜地看向我。

我試探地握住了吳居藍的手,他沒有排斥,可也沒有回應,目光沉靜,甚至可以說是冷漠地看著我,就像是赤luǒluǒ地表明——對他而言,我的觸碰,別說心動漣漪,就連煩惱困擾都不配給他造成。

如果換成別的女孩,只怕早就羞愧地掩面退下了,但我……反正不是第一次沒臉沒皮了!

我用食指和中指輕輕地撓他的掌心,他一直沒有反應,我就一直撓下去,撓啊撓啊,撓啊撓啊……吳居藍反手握住了我的手,阻止了我沒完沒了的撩撥。

我心裡暗樂,面上卻一本正經地說:“漫漫長夜,無心睡眠,我們聊天吧!”

“聊什麼?”

“隨便聊,比如你的事qíng,你要是對我的事qíng感興趣,我也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吳居藍完全沒有想到我竟然這麼快就不再逃避,決定面對一切。他盯著我看了一瞬,才淡然地問:“你想知道什麼?”

我儘量若無其事地說:“你的年齡。”

吳居藍說:“我一直生活在海底,所謂山中無日月,你們計算時間的方式對我沒有意義。”

我沉默了一會兒,問:“你說你上一次登上陸地是1838年,在歐洲。你一共上了幾次陸地?”

“現在的這一次,1838年的一次,還有第一次,一共三次。”

經歷還算簡單!我鬆了口氣,好奇地問:“你第一次登上陸地是什麼時候?”

“開元八年。”

我沒有再問“在哪裡”,因為這種年號紀年的方法,還有“開元”兩個字,只要讀過一點歷史書的中國人都知道。雖然已經預做了各種心理準備,可我還是被驚住了。

我愣愣出了會兒神,猛地跳起來,跑到書房,抽出《唐詩鑑賞辭典》,翻到王維的那首詩,一行行地快速讀著:

青青山上松,

數里不見今更逢。

不見君,

心相憶,

此心向君君應識。

為君顏色高且閒,

亭亭迥出浮雲間。

終於、終於……我明白了!當日吳居藍的輕輕一嘆,不是有些“千古悠悠事,盡在不言中”的感覺,而是真的千古光yīn,盡付一嘆。

我狀若瘋狂,急急忙忙地扔下書,匆匆坐到電腦桌前,搜索王維:公元701年—761年,唐朝著名詩人、畫家,字摩詰,號摩詰居士。

我剛想搜開元八年是公元多少年,吳居藍走到我身後,說:“開元八年,公元720年。”

吳居藍進入長安那一年,正是大唐盛世。“長安大道連狹斜,青牛白馬七香車。玉輦縱橫過主第,金鞭絡繹向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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