昶大大咧咧地說:“王姬,要不要考慮一下我的兄弟?”
小夭側身倚著欄杆,笑而不語。
昶說:“你拋棄了豐隆,被防風邶毀了名聲,再想找個像樣的男人很難了,我這兄弟對你一往qíng深,你不如就跟了他吧!”
小夭用手攏了攏頭髮,笑吟吟地說:“她對我一往qíng深嗎?我看不出來。”chūn衫輕薄,勾勒得小夭身段玲瓏,漫不經心的慵懶,有一種天真的嬌媚,猶如水邊的垂絲海棠,無知無覺地綻放在chūn風裡。
昶幾乎要咬牙切齒了:“璟還有怎麼對你,你才能看出來?”
小夭咬著唇,想了一瞬,指著遠處的岸邊,說道:“我想要一隻海棠花。”
昶剛想說“這還不簡單”,就聽到小夭笑著說:“不能用靈力法術,我想要的事親手摘下的海棠花,現在就要。”
昶愣住了,這事很小、很簡單,可世間的事不是很小、很簡單,就真的容易做了,所以往往最簡單的事卻是最難做到的。昶看了看意映和方雷妃那邊。
又看了看篌和淳那邊,再看看湖上別的船隻,gān笑道:“王姬,你這不在是故意刁難人嗎?”
小夭不說話,只是笑意盈盈地看著璟。
昶還想再勸,撲通一聲,璟跳下了船,向著岸邊游去。
這一聲驚動了聊天的四個女人,都站了起來。
方雷妃驚問道:“塗山族長?發生了什麼事?”
小夭笑嘻嘻地說:“塗山族長去摘海棠花。”
自離戎昶拉著璟走到小夭身旁,篌看似在和西陵淳釣魚,暗中卻一直留意著璟。昶和小夭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篌知道璟對小夭有qíng,卻沒想到璟為了小夭真的什麼都不在乎。
其他船上的人雖然不知道璟為何突然跳進了水裡,可看到一向舉止有禮的塗山族長做此怪異舉動,也都停止了談笑,全盯著璟瞧。
有和璟相熟的人揚聲問道:“塗山族長,需要我等效勞嗎?有事請儘管吩咐。”
璟一邊游水,一邊溫和地回道:“多謝,不過此時需要我自己去做。”
眾人七嘴八舌地問:“什麼事需要族長親做?”
璟坦然回道:“摘花。”
眾人愕然,繼而鬨笑起來。
昶趴在欄杆上,無力地遮住眼睛,好似不忍再看,他惡狠狠地問小夭:“妖女,你可滿意了?”
璟游到岸邊,選了一枝開得最好的海棠花摘下,又從岸邊游回來。
當他渾身濕淋淋地躍上船時,所有人都看向他手裡的垂絲海棠花,柔蔓輕舒,綠葉滴翠,垂英鳧鳧下,十幾朵海棠花吐露芬芳,花姿嬌美,色澤紅艷。
璟把海棠花遞給小夭,小夭抿著笑,隨手摘下了最美的兩朵,簪在了鬢邊,將剩下的花枝繞在腕上,做了海棠花臂釧。
眾人本來以為塗山族長摘花是為了防風意映,都在善意地鬨笑,此時笑聲戛然而止,眾人全都盯著小夭。
離戎昶高聲笑道:“我們和王姬打賭打輸了,賭約就是不用靈力法術,親手摘下海棠花,我想賴帳,璟卻一板一眼,認賭服輸!”
眾人都知道離戎昶的荒唐不羈,笑著打趣了幾句,也就散開了。和小夭同船的幾人卻知道,根本不是什麼玩鬧的賭約。
小夭舉起手臂,笑問璟:“好看嗎?”
璟點了下頭,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幾個女人也不得不承認,很好看。姬嫣然甚至悄悄瞟了眼淳,幾分惆悵的想,原來世間最美的首飾不是那些珠玉,而是有qíng人摘下的幾朵野花。
小夭對璟說:“小心身子,快把衣服弄gān了。”說完,她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裊裊婷婷地走開了。
意映的臉色十分難看,所有人都尷尬地站著,小夭卻一臉然然,站在船頭,和珊瑚一邊竊竊私語,一邊欣賞風景。
方雷妃定了定神,笑道:“各位來嘗嘗小菜,這幾道小菜都是我從家鄉帶來的廚子做的,若不喜歡,嘗個新鮮,待會兒還有主菜,若喜歡,就多吃點。”
眾人心神不寧地坐下,食不知味地嘗著婢女端上的小菜。
篌含著絲笑,打量著小天,也許是因為流落民間多年,這女子雖然身份尊貴,xing子卻和貴族女子截然不同,像是野地里的罌粟花,野xing爛漫、不羈放縱,難怪敢當眾拋棄豐隆,和防風邶鬼混。防風邶死了,也不見她難過,反而又挑逗著璟。
完美出色的璟向來冷冷清清,無yù無求,人人夢寐以求的族長之位他壓根兒不在乎,姿容絕麗的防風意映他不屑一顧,連用藥都無法誘bī他和意映親熱,可璟對這朵罌粟花動了qíng、上了心、有了yù。
篌自小喜歡狩獵,越是危險的妖shòu他越喜歡,因為越危險,征服時的快感也越qiáng烈。
湖上行來一艘船,眾人起先都沒在意,待船艙內的人走出來時,才發現竟然是王后馨悅和赤水族長豐隆,方雷妃他們全都站了起來。
馨悅和豐隆躍上了船,方雷妃和其他人都向馨悅行禮。小天開始頭疼了,縮在眾人身後。
馨悅對方雷妃笑道:“聽說你在湖上賞花,所以來湊個熱鬧,希望沒有擾了你們的雅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