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決然地說:“是,我就痛快了!”昨日她挽弓she顓頊時,心裡唯一的念頭就是殺了顓頊,再自盡,讓一切都結束!
“究竟是痛快還是痛苦,你肯定會有答案!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你是誰?你的母親是為軒轅戰死的軒轅妭,你的父親是寧死也沒有放棄神農的蚩尤,你的父王是為了天下萬民毅然放下權勢的白帝。你若為了自己,讓天下傾覆、萬民流離,你根本不配做他們的女兒。”
小夭冷笑:“不配就不配!你們都是名傳千秋的大英雄,你們願意承擔大義責任,是你們自己的事,我只想做個自私的普通人,找個小小的角落,為自己的喜怒哀樂活著!睿智英明的huáng帝陛下。如果你想阻止我去找顓頊報仇,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現在殺了我!為了你的天下大義,你應該能狠下心動手!”
幾千年都沒有人敢對他如此說話了,huáng帝無奈,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他起身離去,走到門口時,突然回身,說道:“你可以不考慮他們,但你至少該考慮一下璟。璟的xing子如何你最清楚,他可願意讓你這麼做?”
小夭的臉挨在枕上,冷冷地說:“這話你應該去對顓頊說,璟究竟做錯了什麼,他要殺璟?”
huáng帝嘆息,佝僂著腰,離開了。
屋內寂寂無聲,小夭的倔qiáng鋒利消失,眼淚無聲地滴在枕上。
幾日後,小夭的身體恢復,她發現,所有她做好的藥都不翼而飛;所有她製藥的工具都消失不見;藥房裡存放的藥材,不管有毒沒毒,全部清空;就連藥田裡中的藥材也全被拔掉了。可以說,現在的藥谷完全是空有其名,別說藥,連藥渣子都找不到。
侍衛一天十二個時辰,寸步不離的盯著小夭,左耳和苗莆也被監視,小夭根本無法離開小月頂,更不可能進入防守嚴密的紫金頂,甚至,她連章莪殿都不能去,除了居住的藥谷,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鳳凰林,小夭被huáng帝軟禁了起來,可她既沒有試圖離開小月頂,也沒有和huáng帝吵鬧,每日裡只是發呆,常常凝望著鳳凰樹下的鞦韆架,一動不動地做好幾個時辰。
每天,huáng帝都對小夭說些勸解的話,小夭不再像之前一樣,冷言冷語,針鋒相對,她沉默安靜,不言不語,huáng帝不知道她究竟有沒有聽進去,也猜不透小夭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苗圃來收拾食案,看到半個時辰前端來的飯菜一點沒動,含淚勸道:“小姐,吃一點吧!”
小夭笑了笑說:“苗圃,你坐下。”
苗圃神qíng緊張地坐下,以為小夭要吩咐她什麼要緊事。
小夭問:“你喜歡左耳嗎?”
苗圃愣了一下,彆扭地說:“小姐問這個gān嗎?”
小夭說:“左耳以前的日子過得很苦,是你難以想像的苦,他很聰慧,可在世qíng俗事上卻半懂半不懂,你要對他耐心一點,好好照顧他,別讓他被人騙了。他這種人都是死心眼,一旦認定了什麼,不管對錯,就算變成魔,化成灰,都絕不會回頭!你看牢,他千萬不要讓他走入歧途。其實左耳的心愿很簡單,有個遮風避雨的dòngxué,找個雌shòu,自由自在地生活。”
小夭十分鄭重溫柔,苗圃羞赧淡去,說道:“我是孤兒,幸虧有天賦,被陛下選中做了暗衛,我不像瀟瀟姐他們那麼能gān,權勢富貴不敢求,也不想求,唯一的奢望就是有個家,我……會照顧好左耳,不會讓別人欺負他!”
小夭看向窗外,叫道:“左耳!”
左耳竟然從屋頂上翻下,坐在了窗台上,苗圃“啊”一聲,臉騰地紅了:“你……你偷聽!”
“不是偷聽。”左耳蒼白的面容依舊沒有絲毫的表qíng,可剩下的那隻耳朵卻有點發紅。
小夭說:“當日,你跟我回來時,我答應了你,每日有飯吃,還會幫你找個媳婦。你看苗圃這個媳婦可中意?”
左耳瞅了一眼苗圃,點了下頭,看似鎮靜得沒有絲毫反應蒼白的臉頰卻漸漸紅了,耳朵更是紅的好似要滴血。
“小姐,你!你……”苗圃捂著臉,衝出來屋子。
小夭對左耳說:“苗圃經常兇巴巴的,其實她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對你的關心和擔憂。我知道你不習慣和人解釋,但她會是你媳婦,媳婦娶回家就是用來疼的。儘量嘗試和她解釋一下,就算只說一句‘我會小心’,她也會好受很多。”
“媳婦是用來疼的?”左耳思索了一瞬,像是完全明白了小夭的話,點點頭。
小夭走到窗邊,揚聲大叫:“苗圃,我要喝水。”
不一會兒,苗圃端著兩盅水進來,低著頭,不敢看左耳。小夭將一枚玉簡jiāo個左耳,對左耳和苗圃說:“我現在無法離開小月頂,你們幫我送一封信。軒轅城西的狗尾巷裡有一家沒有招牌的打鐵鋪,有個白髮蒼蒼、長相清俊的打鐵匠,你們把這封信jiāo給他,然後一切聽他吩咐,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