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的壽命很長,眾人對生辰看得很淡,一般只會慶祝整百歲或者整千歲的生辰。其實,活得時間長了,大部分人都會忘記自己的歲數,壓根兒不慶祝生辰。只有很講究的家族中得寵的子弟,才會常慶祝生辰。
大概因為豐隆和馨悅是雙生子,只要過生辰時,兄妹兩在一起,就會邀一些朋友,小聚熱鬧一下。
小夭到時,才發覺所謂的小聚並不算小,看來豐隆和馨悅在大荒內很受歡迎。不過也是,男未娶,女未嫁,家世、相貌、才gān都是大荒內最拔尖的,但凡還未成婚的男女都不免會動動念頭。
守門的小奴進去通傳後,豐隆和馨悅一起迎了出來。馨悅親熱地挽住小夭的胳膊“你一直什麼宴席都不參加,我和哥哥還擔心這次你也不來。”
小夭笑答:“我xing子比較疏懶,能推的宴席就都推了,不過,這次是你和豐隆的邀請,自然非來不可。”
雖然說的是場面話,馨悅聽了也十分高興。
馨悅和豐隆帶著他們走進一個大園子,園內假山高低起伏,種著各種奇花異糙,一道清淺的小溪從園外流入,時而攀援上假山,成小瀑布,時而匯入院內一角,成一攤小池,九曲十八彎,幾乎遍布整個園子,消散了炎夏的暑意。
馨悅指著高低起伏的假山對小夭說:“從外面看只是錯落有致的假山,其實那是一個陣法設置的迷宮。我和哥哥小時候都xing子野,聚到一起時更是無法無天,父親特意布置了這個迷宮,我和哥哥在裡面能一玩一天,今兒人多,你若喜歡清靜,待會兒我們可以去裡面走走。”
因為天熱,眾人皆穿著木屐,花影掩映下,兩個少女脫了木屐,赤腳踩在濕漉漉的鵝卵石小徑上玩耍。
馨悅笑對小夭說:“那是姜家和曋(shen)家的小姐,她們是表姊妹,我外婆是曋家的姑奶奶,所以我也算是他們的表姊妹。關係遠一點的客人都在東邊的園子,這個園子中的人仔細一說,大家全是親戚。”
小夭道:“我不是。”
馨悅笑道:“你那裡不是呢,你外婆嫘(Lei)祖娘娘可是西陵家的大小姐,你外婆的娘親是我爺爺的小堂姑奶奶,你外婆就是我爺爺的表姨,說起來我應該叫你一聲表姨。可現如今西陵氏的族長,你的堂舅娶了姜家小姐的表弟,姜家小姐就是曋家小姐的表姐,我是曋家小姐的表妹,我應該也可以叫你表姐……”
她們說著話已經走進一個花廳,小夭聽得目瞪口呆,喃喃道:“我已經被你一堆表啊堂啊繞暈了。”
意映挑起帘子,搖著團扇走了過來,笑道:“這是從赤水氏那一邊順的親戚關係,我挺奶奶說西陵家和塗山家也是有親的,好像哪個太祖奶奶是西陵家的小姐,只是不知道順下來,我們是表姐、表姨,還是表奶奶。”
屋子裡的幾個人全都笑了出來,小夭心裡暗自驚嘆,難怪連huáng帝都頭疼中原,所有家族血脈jiāo融、同氣連枝,同時也許會各自相鬥,可真到存亡關頭,必然會聯合起來。更讓小夭意外的是原來西陵氏和外婆曾那麼厲害,每個人都樂意和西陵氏、嫘祖娘娘攀上親戚,反倒軒轅huáng帝的血脈顯得無足輕重。
馨悅拽拽小夭的面紗:“小夭,在這個花廳里休息的都是最相熟的朋友,快快把你的幃帽摘了。”她們所在的這個花廳十分寬大敞亮,中間是正廳,左右兩側各有一間用斑竹帘子隔開的側廳。右邊的廳房,意映剛才從裡面走出來,想來是專供女子休息的屋子,左側的廳房應該是男子的。
意映也道:“是啊,上次沒看成,這次你可不能再藏著了。”
馨悅把遠近親疏分得清清楚楚,眾人沒有忌諱,都沒戴帷帽。小夭原本就沒打算與眾不同,遂大大方方地摘下帽子。
馨悅仔細打量一番,拉著小夭的手,嘆著氣道:“真不知道將來誰能有福氣得了你去。”她把豐隆拉到小夭面前,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不是我替自己哥哥chuī噓,這大荒內,還真挑不出一個什麼都趕得上我哥哥的。”
意映笑嘲:“真是不害臊!”
馨悅在軒轅城長大,頗有軒轅女子的風範,笑道:“男婚女嫁乃是最光明正大的事,有什麼需要害臊的?”
豐隆在中原長大,反倒不好意思起來,對顓頊說:“我們去看看璟他們在做什麼。”和顓頊走進了左側的屋子。
馨悅對婢女吩咐:“若裡面沒有人休息,就把竹帘子打起來吧,看著通透敞亮。”
“是。”
婢女進去問了一句,看沒有人反對,就把竹帘子卷了起來。
屋子內有三個人,塗山篌和防風邶倚在榻上,在喝酒說話。璟端坐在窗前,在欣賞風景,剛走進來的豐隆和顓頊站在了他身旁。
小夭愣住,璟在,是意料之內,可是,防風邶居然也在!
意映把小夭拉了進去,笑道:“二哥,看看這是誰。”剛才在帘子外說話,帘子內的人自然聽得一清二楚,意映這舉動頓時讓人覺得防風邶和小夭關係不一般。
防風邶看著小夭,漫不經心地笑道:“你也來了。”
他身旁的塗山篌站起,和小夭見禮,小夭微笑著給塗山篌回禮,心裡卻鬱悶,什麼叫我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