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一直靜坐著,好似什麼都沒聽到,從水晶車窗望出去,天地間,大雪紛飛,白茫茫一片。
第四章生相依,死相隨
雖然小夭和顓頊都不在乎辭舊迎新之力,但小夭想著神農山上太冷清,她打算回神農山去陪顓頊。
馨悅說:“就算你回去了,也就你們兩個人,那麼大個紫金宮,照樣冷冰冰的,還不如讓顓頊過來,我們一起熱熱鬧鬧地賞雪烤ròu。”
小夭疑惑地問:“可以嗎?我哥和你哥為了避嫌,除了那些不得不見面的場合,從不公開見面,上一次還是借著你們生辰做藉口。”
馨悅道:“沒問題,哥哥都安排好了。顓頊是王子,為了重修神農山的宮殿才孤零零地留在神農山。我爹不僅是神農族的族長,還是軹邑城主,掌管整個中原的民生,無論哪種身份,他都應該禮節xing地款待感謝顓頊。去年爹不在府中,自然什麼都沒做,今年如果爹什麼表示都沒有,才會奇怪。哥哥讓爹爹出面邀請顓頊來家中小住,一起辭舊迎新,任誰都不會懷疑。”
小夭笑起來:“這樣好,我也不想回神農山,留在城裡才熱鬧好玩。”
數日後,顓頊應小祝融的邀請,來了小祝融府。
馨悅帶顓頊到小住的園子後,很想多待一會兒,可辭舊迎新時,別人都等著過節,最是清閒,唯獨家裡的女主人反倒是最忙的,她只能依依不捨地和顓頊說:“我晚上再來看你,哥哥要明日才能到家。”
小夭在旁邊竊笑,馨悅瞪了小夭一眼,紅著臉離開了。
小夭對顓頊說:“幸虧你沒把金萱和瀟瀟帶來,我看馨悅雖然認可了金萱和瀟瀟跟著你,但畢竟還是緊張這事,看到你沒帶婢女,一下子鬆了口氣,笑得都格外甜。咱們剛遇到馨悅時,她是多麼高傲的一個姑娘啊!好哥哥,你說你怎麼就把人家給馴得服服帖帖了呢?不但心甘qíng願地跟著你,還心甘qíng願地看著你左擁右抱。”
顓頊沒理小夭的打趣,盯著她問:“你這段日子開心吧?如果我不來,你是不是要把我完全丟到腦後了?”
小夭心虛地笑:“如果你不來,我肯定乖乖回神農山。”
顓頊哼了一聲,小夭諂媚地說:“不信你去問馨悅,我都和她辭行了,只不過聽完豐隆的安排,才繼續住著。”
顓頊的臉色好看了一些,卻仍有些恨恨地說:“這個塗山璟真是無孔不入!他已經訂下了防風家的人,有什麼資格和豐隆爭?”
小夭斂了笑意,走到顓頊面前坐下:“哥哥!”
顓頊看著她,小夭認真地說:“我說他有資格他就有資格,而且根本沒有爭,他也不用和豐隆爭,我從沒考慮過豐隆。”
顓頊沉默著,面無表qíng,半晌後,才說道:“據我所知,塗山氏的太夫人很喜歡防風意映,這些年一直把她帶在身邊親自教導,儼然已經把她當作未來的族長夫人。對塗山太夫人來說,璟喜歡不喜歡意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意映符合不符合她的要求,她不會同意璟取消婚約,防風氏也不可能放棄和塗山氏的婚約。”
“我知道。”小夭的眉眼中有難掩的惆悵。
顓頊長嘆了口氣:“算了,不談這些不開心的事了,反正日子長著呢,日後再說吧!”
小夭瞪了顓頊一眼:“都是你!”
“好,都是我的錯!”
小夭露了笑意,開始和顓頊雜七雜八地聊著瑣事,小夭把俊帝寫給她的心讀給顓頊聽,因為小夭告訴了父王她在學箭,所以俊帝對這個問得最多,一再叮囑小夭不要qiáng求,縱然學不好,也不要在意。
顓頊頷首同意:“我也覺得你太執著了,你現在不是孤身流làng的玟小六,你有父王,還有我,再不濟軒轅山上還有個外祖父呢!”
俊帝在信里提到了小夭和阿念的終身大事,他自嘲地說,一個女兒估計他想cao心,也不會允許他cao心,另一個女兒卻是要他cao碎心。
小夭不明白父王的意思,顓頊解釋道:“上一次阿念回到五神山後突然鬧著要嫁人,師傅就幫她選夫婿。可每選一個,阿念相處一段日子後,就橫挑鼻子豎挑眼。”
小夭又是好笑又是無奈,這個阿念啊,幸虧有個天下無雙的好父親。小夭對顓頊抱拳,敬佩地說:“你竟然連五神山上都有眼線,厲害厲害!”
顓頊白了小夭一眼:“這需要眼線嗎?我好歹在五神山長大,有一堆兄弟!這是蓐收那混蛋給我訴苦的信里寫的,他是生怕哪天師傅看上了他。還說,我在時,覺得我是個假惺惺的混蛋,可我離開了,每次他對阿念咬牙切齒時,就會對我甚為思念。”
小夭大笑起來,顓頊也是滿臉笑意,輕嘆道:“其實,我也蠻想念他們。我是流落異鄉的落魄王子,他們是一群高辛的貴族子弟,在一起時不是沒有矛盾,甚至惡意的爭鬥,但長大後,回想過去,只記住了年少輕狂,大家一起胡作非為的快樂,那些不快樂都模糊了。”
小夭微微而笑,當年,顓頊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高辛,也終於順利回到了軒轅,以後不管他多麼懷念在高辛時的日子,以他的身份,都不可能再回到高辛了,就如huáng帝從未踏足高辛的土地。五神山只能永遠印在顓頊年少時的記憶中。
傍晚,馨悅來找顓頊和小夭吃飯,小夭用完飯後,自覺地早早離去了,留馨悅和顓頊單獨相處。
第二日,一年的最後一日,豐隆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