顓頊相信相柳說的話,因為相柳想撒謊不用這麼拙劣。顓頊越發困惑:“那你怎麼可能知道小夭有事?”
相柳道:“在清水鎮,軒被小六下了一種怪毒,小六為了替軒解毒,把毒引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顓頊盯著相柳,抬了抬手:“都退下。”
侍衛全部退下,相柳走到顓頊面前,顓頊轉身向殿內走去:“跟我來。”
相柳看到了小夭,他走過去,坐到水玉塌旁,凝視著無聲無息的小夭。
顓頊看了眼瀟瀟,瀟瀟過去,替換下正在輸靈力的暗衛,殿內的侍者都退了出去。
顓頊問:“那個蠱在你身上?”
“嗯。”
“為什麼?”顓頊能理解小夭為了幫他解蠱,不惜禍害另一個人,卻不能理解相柳竟然容忍了小夭這麼做。
相柳淡淡地說:“這是我和小夭之間的事。”
顓頊說:“你來此想gān什麼?為什麼你剛才問我想小夭生還是想她死?”
“你把她jiāo給我,我能救活她。”
“什麼叫jiāo給你?難道你不能在這裡救她嗎?”
“不能!”
顓頊苦笑:“你是殺人無數的九命相柳,如果我腦袋還沒糊塗,咱倆應該勢不兩立,你讓我把妹妹jiāo給你,我怎麼可能相信你?”
“你不把她jiāo給我,她只能死。”
顓頊的醫師鄞,師承軒轅和高辛兩邊的宮廷醫師,醫術十分好,他判定了小夭生機已斷。馨悅帶來的兩位醫師是中原最好地醫師,他們也認為救不了小夭。顓頊相信,即使軒轅和高辛宮廷中最好的醫師趕來,肯定和三位醫師的判斷相同。相柳是唯一認為小夭還未死的人,顓頊不相信相柳,可他更不能放棄這唯一可能救活小夭的機會,顓頊說:“你讓我考慮一下。”
相柳平靜地說:“她就快沒有時間了。”如果不是有這麼多靈力高qiáng的人不停地給小夭輸靈力,縱使他現在趕到,也不可能了。只能說顓頊奢侈làng費的舉動,為小夭爭取了一線生機。
“你需要多少時間?我什麼時候能再見到小夭?”
“不知道,也許一兩年,也許幾十年。”
顓頊在殿內走來走去,面色變來變去,終於他下定了決心:“你帶她走吧!”顓頊盯著相柳,冷聲說:“如果你敢傷害她,我必剷平神農義軍,將你碎屍萬段!”
相柳十分心平氣和,淡然道:“我不傷害她,難道你就會不想剷平神農義軍,不想將我砍成幾段?”死都死了,幾段和萬段有何區別?
顓頊無奈地看著相柳,他有點明白小夭為什麼能和相柳有jiāoqíng了,這人雖然混帳,但是混帳得很有意思。
顓頊嘆了口氣,也心平氣和地說:“反正你明白我的意思。”
相柳說:“把你所有的好藥都給我。”
顓頊讓金萱把紫金殿中所有的好藥都拿出來,和馨悅帶來的靈藥一起裝好:“夠了嗎?不夠的話我可以再派人去huáng帝、俊帝、王母那裡要。”
相柳看著地上的大箱子,嘲道:“足夠了,難怪人人都想要權勢。”
相柳附身,抱起了小夭。
顓頊雖然做了決定,可真看到相柳要帶走小夭,還是禁不住手握成了拳,他對瀟瀟說:“帶他從密道出去,我可不想我妹妹的名字和個魔頭牽扯到一起,我還指望著她嫁個好人家!”
相柳毫不在意,只是淡淡一笑,抱著小夭隨著瀟瀟進了密道。
顓頊拿出兩個若木做的傀儡,點入自己的jīng血,幻化成了兩個人,一個是小夭的模樣,放到水玉榻上。一個是相柳的模樣,顓頊對金萱說:“你送相柳出去吧!”
金萱送相柳出了大殿。
半晌後,瀟瀟回來,奏道:“已經送相柳離開神農山,我派了幾個人暗中跟蹤。”
顓頊說:“不會有用,相柳肯定會甩掉他們。”
瀟瀟沉默不語,奏道:“已送相柳離開。”
顓頊微微頷首,表示知道了。
金萱說道:“殿下,塗山氏的公子還在紫金殿。不可能不給青丘那邊一個jiāo代,可璟公子的qíng形……處理不好只怕會影響殿下和塗山氏的關係。”
顓頊沉吟了一會兒,說:“馨悅一定已經通知了豐隆,豐隆應該很快會趕到,等他到了,麻煩他吧璟送回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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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裡,豐隆趕到了神農山。
顓頊知道榻上的傀儡瞞不住豐隆,也沒打算瞞豐隆,把事qíng經過原原本本告訴了豐隆,只是隱下了相柳體內有蠱的事,豐隆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小夭和相柳以前就認識。但相柳本就以心思詭詐、能謀人所不能謀在大荒內聞名,所以豐隆並未深究相柳的出現,只是分析他這麼做的目的。
在小夭的事上,豐隆比顓頊更冷靜理智,他說道:“不管相柳說的話是真是假,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選擇相信他,畢竟只有這樣,還有一線生機。而且,我覺得他真能救小夭,因為只有救活了小夭,他才能和你或者huáng帝談條件。”
從昨日到現在,顓頊終於露出第一絲真心的微笑:“我相信你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