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珍向小夭誠心誠意地道謝,他身為醫師,自然知道這七日跟在小夭身旁,學到的不僅僅是一味藥的煉製。
藥九成時,已是傍晚,小夭吩咐珊瑚用玉瓶把藥丸每十粒一瓶裝好。
小夭十分疲憊,連飯都懶得吃躺倒就睡。
一覺睡到第二日晌午,小夭起身後,嚷道:“好餓。”
珊瑚和苗莆笑著把早準備好的飯菜端了出來,小夭láng吞虎咽地吃完,休息了一會兒,對珊瑚說:“準備洗澡水。”
把整個身子泡在藥糙熬出的洗澡水中,小夭才覺得神清氣慡了。
苗莆坐在一旁,幫小夭添熱水:“王姬。”
“嗯?”
“奴婢看到防風意映去暄熙園找璟公子,靜夜冷著臉,堵在門口,壓根兒沒讓她進門,真是一點qíng面都沒給。靜夜敢這麼對防風意映,肯定是璟公子吩咐過。謝天謝地,璟公子終於開竅了!”
小夭笑起來:“你啊,有些東西是你的自然是你的,不是你的盯著也沒用。”
苗莆撅著嘴,什麼都沒說。
小夭穿好衣服,理好發鬌,帶上煉製好的藥丸去看太夫人。
璟,篌,意映,藍枚都在,正陪著太夫人說笑。
小夭把煉製好的藥丸拿給太夫人,太夫人讓貼身婢女小魚收好,篌問道:“不能一次多煉製一些嗎?”篌並不信任小夭,雖然太夫人時日無多,可這樣依賴小夭供藥,他總覺得像是被小夭抓住了一塊軟肋。
小夭淡淡回道:“以塗山氏的財力,靈藥、靈果自然想要多少有多少,可蛇莓兒的血卻絕不能多取,每三個月取一碗已是極限,再多取,血就會不夠好,即使煉出了藥,藥xing也會大打折扣,太夫人吃了,根本壓制不住痛苦,這就好比靈糙要找長得最好的靈糙,蛇莓兒也一定要在身體的最佳狀態,取出的血才會藥效最好。”小夭的話半真半假,她也不相信篌和太夫人,她怕他們為了得到藥而傷害蛇莓兒,所以用話唬住他們,篌和太夫人對蠱術一點不懂,聽到小夭平淡道來,不能說十成十相信,可也不敢再胡思亂想。
小夭話鋒一轉,說道:“我已經教會胡珍煉藥,日後縱然我有事不能來。太夫人也大可放心,絕不會耽誤太夫人的藥。”
太夫人和篌又驚又喜,都不相信小夭會如此輕易把藥方教給胡珍,就是對平常人而言,救命的藥方也能價值千金,何況這可是能讓塗山氏的太夫人減輕痛苦,延長壽命的藥方?
篌立即命人把胡珍叫來,太夫人問道:“聽王姬說,你已能獨自為我煉藥,可是真的?”
胡珍回道:“是真的,幸得王姬悉心傳授。”
太夫人看著胡珍長大,對他穩重仔細的xing子十分了解,否則當年也不會把昏迷不醒的璟託付給他照顧,聽到胡珍的話,太夫人終於放心,讓胡珍退下。
太夫人有些訕訕的,笑對小夭說:“王姬身份尊貴,煉藥太過辛苦,總是麻煩你來煉藥,我實在不好意思。”
小夭好似完全不知道太夫人的小心眼,笑道:“煉藥的確辛苦,幸好胡珍學會了。”
璟凝視著磊落聰慧的小夭,只覺心酸。他何嘗不明白奶奶的心思?可那是他的奶奶,一個生命行將盡頭的老人,他無法去怨怪。
小夭略坐了會兒,打算向太夫人告辭,如果現在出發,晚飯前還來得及趕回神農山。
她剛要開口,突然看到一直站在榻旁的意映搖搖晃晃,就要摔倒。
小夭叫道:“快扶住……”話未說完,意映已軟軟地倒在地上,昏厥過去。
太夫人叫:“快。快……”
婢女忙把意映攙扶起,放到榻上,叫著:“醫師,快去傳醫師!”
意映已經清醒過來,qiáng撐著要起來:“我沒事,估計昨夜沒睡好,一時頭暈而已。”她剛坐起,哇的一下,嘔吐起來,吐了婢女一身。
醫師還沒到,太夫人著急地對小夭說:“王姬,麻煩你先幫忙看看。”
小夭走到榻邊,手指搭在意映的手腕上,一瞬後,臉色驟變,她自己竟然搖晃了一下,好似要跌倒,婢女忙扶住她。
太夫人急問道:“怎麼了?很嚴重嗎?”
小夭深吸了口氣,扶著婢女的手坐到榻上,她qiáng壓著一切qíng緒,再次為防風意映診脈。一會兒後,她收回手,走到了一旁。掩在袖中的手簌簌發顫,甚至她覺得自己的腿部在打戰,卻微笑著,聲音平緩地說:“防風小姐有身孕了。”
屋內一下子鴉雀無聲,靜得落針可聞,人人都面色古怪,有身孕是大好事,可未婚有孕,就很難說了。
太夫人先開了口,問意映:“你和璟已經……”
防風意映飛快地瞅了一眼璟,滿面羞紅,眼淚簌簌而落:“求奶奶原諒璟……不怪他……都是我的錯!是我一時糊塗……”
這等於是承認了孩子是璟的,所有人面色一松,雖然未婚先孕很出格,可如今太夫人壽數將盡,能有孫子比什麼都重要。
太夫人一把抓住了意映的手,喜得老淚縱橫,不停地說:“死而無憾了,死而無憾了!”
意映低著頭,抹著眼淚,羞愧地說:“我、我……一直不敢告訴奶奶。”
太夫人寶貝地看著防風意映:“不怪你,怪我!因為我的身子,一直顧不上你們的婚事,你放心,我會讓長老儘快舉行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