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人是很多,但能把你真正放進心裡的男人只怕不多。”
“你是什麼意思?難道我不該嫁給豐隆。”
“我沒什麼意思,你問我,我只是如實說出我的看去。”
“相柳,我真的弄不懂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你我都是紅塵過客,相遇時彼此做個伴,尋歡作樂而已!何必管我心裡想什麼?”
小夭自嘲地笑:“是我想多了!不管你心裡琢磨什麼,反正都和我無關!”
相柳望著漆黑的長街盡頭,默不作聲。
小夭沉默了一會兒,若無其事地說:“璟已經知道你是相柳,他肯定不會告訴我哥哥,可如果豐隆知道了,哥哥肯定會知道。你……一切小心。”
相柳盯了小夭一眼,小夭避開了他的視線,問道:“那個賣驢ròu的老頭是誰?”
“曾經是蚩尤的部下,冀州決戰的倖存者,背負著所有袍澤的死亡繼續活著,還不如死了。”相柳笑了笑,“其實,對一個將軍而言,最好的結局就是死在戰場上。”
明明是溫暖的夏夜,可小夭覺得身上一陣陣發冷。
已經到了小祝融府,相柳和小夭同時停住了腳步,卻一個未離開,一個未進去,都只是默默站著。
以前,還覺得見面機會多的是,可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小夭就老是覺得,見一次少一次,到了今夜,這種感覺越發分明。
半晌後,相柳說:“你進去吧!”
小夭總覺得有些話想說,可仔細想去,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她說:“現在不比以前,你最好還是少來中原。”
小夭本以為相柳會諷刺她,究竟是擔心顓頊會殺了他,還是擔心他會殺了顓頊,可沒想到相柳什麼都沒說,只是看著她。
小夭靜靜地等著,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麼。
相柳清冷的聲音響起:“你進去吧!”
小夭微笑著對相柳斂衽一禮,轉身去拍門。門吱呀呀打開,小夭垮了進去,回過頭,相柳依舊站在外面,白衣黑髮,風姿卓然,卻如北地的白水黑山,縱使山花遍野時,也有揮之不去的蕭索。
小夭再邁不出步子,定定地看著相柳,門緩緩合攏,相柳的身影消失。
小夭回到住處,馨悅和阿念都在,正拿著白日買的衣料在身上比畫,說得熱鬧。看到她回來,兩人笑著抱怨道:“好姐姐,你下次突然失蹤前,能否給我們打個招呼?幸虧香料鋪子的夥計說你和朋友一起走了,讓我們別擔心。”
小夭笑笑,沒有答話。
她們兩人繼續商量著該做個什麼樣式的衣裙,說起某個貴族女子曾穿過的衣裙,糟蹋了一塊好布料,嘻嘻哈哈笑成一團。
小夭縮在榻上,只覺恍惚,這些人才是她的親人朋友,為什麼她卻覺得如此孤單寂寞?
顓頊娶方雷妃那一日,中原的氏族,軒轅的老氏族全都匯聚神農山,紫金宮熱鬧了一整日。
現在顓頊是一國之君,凡事都有官員負責,小夭只是旁觀,本來還有點擔心阿念,卻發現阿念將一切處理得很好,知道自己不喜歡,拖著小夭早早迴避了。
小夭陪著阿念大醉一場,第二日晌午,兩個人才暈沉沉地爬起來,賓客已經離開,一切都已過去。唯一的不同就是,紫金宮的某個殿多了一個女子,但紫金宮很大,一年也不見得能見到一次。
生活恢復了以前的樣子,阿念依舊快快樂樂,每日去陪huáng帝,每天都能見到顓頊哥哥。
小夭卻不再練箭,大概因為顓頊登基後,小夭覺得危機解除,不再像以前那麼克己自律。整個人變得十分懶散,一副什麼都沒興趣,什麼都不想做的樣子,每日就喜歡睡覺。一個懶覺睡醒,常常已經是中午,用過飯,去看huáng帝,坐在huáng帝的殿內,沒jīng打采地發呆。
在阿念眼裡,小夭一直很奇怪,自然不管她什麼樣子,都不奇怪。
huáng帝問了幾次:“小夭,你在想什麼?”
小夭回道:“就是什麼都沒想,才叫發呆啊!”
huáng帝遂不再問,由著她去。
顓頊關切地問:“小夭,你怎麼了?”
小夭懶洋洋地笑著回答:“勞累了這麼多年,你如今已是國君,還不允許我好逸惡勞嗎?難道我什麼都不gān,就喜歡睡懶覺,你就不願意養我了?”
顓頊溫和地說:“不敢你怎麼樣,我都願意養你一輩子。”
阿念聽到了,立即探著脖子問:“那我呢?我呢?”
顓頊笑:“你也是,反正……”
阿念急切地說:“反正什麼?”
“反正你如果吃得太多了,我就去找師父要錢。”
“啊……你個小氣鬼!”阿念撲過來,要打顓頊,一邊掐顓頊,一邊還要告狀,“爺爺,你聽哥哥說的什麼話?”
huáng帝笑眯眯地說:“反正你父王總要給你準備嫁妝的,顓頊不要,你父王也會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