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點點頭,的確如此,對神族而言,不要說是璟,就是給倕梁那些風流多qíng的傢伙下藥,也不可能真讓他們無法克制,一桶冰水就能做解藥,不過是願意不願意克制而已。
璟看小夭認可了他的判斷,繼續說道:“意映肯定也知道,只催發qíngyù的藥並不能讓我和她……行夫妻之事,所以她還讓奶奶幫她下了迷幻藥,讓我產生幻覺,把她當做了你。可是,意映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正因為那個人是你,我才絕不可能在那種qíng況下要了你。”
小夭禁不住問:“即使我主動,你也不願意嗎?”
璟說:“如果你主動,我反而會越發克制。你願意,說明你相信我,我更不敢辜負你的信任,更想給你更好的一切。小夭,當時是因為意映自盡,我去看望她,那是另一個女人的寢室,另一個女人的睡榻,我一直渴望的就是堂堂正正和你在一起,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在另一個女人的榻上就要了你?這是對你的羞rǔ和傷害!不管我神智有多昏亂,可我堅信,我不會違背自己心底深處的渴望。”
小夭沉默不語,她見識過顓頊戒毒藥,顓頊都痛苦到用自己的頭去撞牆自戕了,可一旦傷到了他,顓頊會立即後退。
小夭jīng通藥xing,所以更明白,這世間再厲害的迷藥,如果只用一次,絕不可能真的迷失一個人的本心,被迷失者不過是因為潛藏的邪念被激發了。璟是喜歡她,可愛越深,敬越重,她相信璟絕不可能隨隨便便在另一個女人的睡榻上和她歡好。
小夭沉吟半晌,說道:“你這麼分析,事qíng的確很蹊蹺。可是……我聽表舅西陵族長說,你的兒子長得像你,也很像他爺爺。”
璟說:“如果孩子像爺爺,自然會像我。”
小夭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璟的意思,像爺爺,自然會像璟,和像璟也像爺爺,也什麼區別嗎?
璟說:“聽奶奶說,我和大哥都長得像爹爹,尤其是大哥,據說有八九分像。”
猶如一個驚雷炸響在小夭耳畔,小夭被震得半晌不能言語,可很多小事卻全銜接道了一起。好一會後,小夭才小心翼翼地問:“你是說……意映的孩子並不是像你,而是像篌?”
“大哥和服侍大嫂的婢女說,大嫂是因為大哥外面的女人,被大哥打了幾巴掌後,一時想不開,服毒自盡。當年,母親命大哥娶大嫂,奶奶沒有反對,可為了彌補大哥,給了大哥好幾個妾侍,大嫂從沒有說什麼,上百年都過來了,何至於為大哥外面的女人和大哥鬧?就算鬧,以大嫂的xing子,也不可能明知道我和大哥不和,還想見我,要我評理。我知道大嫂的死一定有蹊蹺,她臨死前想見我,肯定另有原因,可惜我當時不在府里,等我趕回去,大哥已經把一切都料理gān淨,我什麼都查不出來。那兩三年,因為要陪伴奶奶,倒是常常能見到大嫂,可每次不是大哥在,就是意映在,我和大嫂從沒真正說過話,唯一一次說話,是奶奶去世的前一日,我把瑱兒抱到奶奶屋裡,大哥不在,大嫂卻恰好在,我要走時,她湊過來看瑱兒,對我說:‘瑱兒長得真像他爺爺。’奶奶說過很多遍這話,幾個長老和府里的老嫗也都說過這話,我並沒往心裡去。可大嫂死後,我想起這句話,才發現古怪處,奶奶這麼說,很正常,但大嫂進府時,我爹已經過世,她從沒見過我爹,怎麼可能說孩子像爺爺?”
小夭說:“如果你大嫂真的是因為知道了什麼被害,那個時候,她應該已經被監視,所以她只能通過那句話企圖告訴你什麼。”
璟說:“這幾年,我一直在尋找證據,可什麼都沒找到,我和大哥是親兄弟,就算是他的兒子,也和我血脈相連,連神器都無法辨認。”
小夭腦內思緒紛紜——
當年,篌為了族長職位,和璟爭得死去活來,甚至不惜投靠蒼林和禹陽,與顓頊為敵,可突然之間,他就放棄了,甚至發下血誓,不會為了族長之位去謀害璟。如果意映的孩子是篌的,一切就合乎qíng理了,縱然璟當上族長又如何?到最後還不是會落入他兒子的手中。
篌是發了血誓,不會謀害璟,但意映沒有發過誓,只要他們想,意映隨時可以出手…
這件事,也不知道篌和意映究竟商量了多久,在太夫人病qíng的推動下,一切安排得天衣無fèng,只要在害死璟前,篌和意映絕不私會,甚至做出彼此憎恨的樣子,那麼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人發現這個秘密。
小夭打了個寒戰,如果不是這幾年,huáng帝禪位、顓頊繼位、軒轅遷都……大荒內一直大事不斷、局勢充滿了變數,意映是否已經出手?
那個膽小心細、善良寬厚的女子是否就是因為知道了他們要謀害璟,才無法再保持沉默,想去提醒璟,卻被意映和篌殺了?
璟說:“這些年,我表面上不動聲色,暗中一直在觀察篌和意映,但他們太jīng明了,意映三番四次當眾反對我給了篌太多權利,篌也當著所有長老的面怒斥過意映依仗著我gān涉了太多族內事務,所有人都認定意映和篌不合,如果說他們倆有私qíng,簡直就像是說太陽是從虞淵升起、湯谷墜落(神話傳說中湯谷是日出之地,虞淵是日落之地)。我現在沒有辦法向你證明我的話,但我一定會找到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
小夭說:“還記得那次鬧得很大的刺殺嗎?”
“一群殺手在青丘行刺我的傀儡?”
“就那次!當時你和豐隆都說不像篌的行事風格,豐隆說簡直像個氣急敗壞的女人,篌卻親口承認是他做的。”
“我也想到了此事。刺殺事件前,我剛向意映表明心有所屬,懇請她同意退婚。大概正是此事激怒了她意映。刺殺應該是意映的私自行動,篌怕我查到意映頭上,索xing承認了是他所做。”
小夭說:“雖然沒有一點證據,可有太多的蛛絲馬跡,其實,我已經相信了你的話。”
璟一直沒有表qíng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可那笑容並不真切,就如劫後餘生的人,看似活下來了,但面對滿目瘡痍、一片廢墟,很難真正開心。
小夭道:“這事不能輕舉妄動,否則一旦引起他們的警覺,只怕一輩子都查不出真相了。要麼不出手,如果出手,一定要一擊必中。但你一定要小心!”小夭在心裡默默感激那個叫藍枚的女子,如果不是她,也許璟已經遇害了。
璟說:“大嫂死後,我就對意映和大哥很戒備,你不必擔心。”
小夭很是心酸,這些年,璟過的究竟是什麼日子?大荒內的風雲變幻,他作為一族之長,必須走好每一步,不能有負族人;本是最需要親人幫助的時候,大哥和妻子卻都想置他於死地。
小夭問:“你大嫂死後,你就動了疑心,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