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夜委屈地叫:“公子,他,他……摸我!”
小六一把抓住靜夜的手,“送我抄近路,從後門出去。”
靜夜邊走邊回頭,求救地看向璟,璟吩咐:“他的吩咐,就是我的吩咐,照做!”
靜夜的眼眶都紅了,卻不敢違抗,只能帶著小六,走近路,離開宅子。
小六回到酒鋪子時,塢呈他們已經收拾好,隨時可以出發。
小六把玉盒打開,讓塢呈從風鈴上拽下兩片冰晶,小心翼翼地放入軒的傷口,傷口周圍開始泛白。不過一會兒,就好似蒙著一層薄冰,凍結住了血管,血越流越慢。
塢呈滿臉喜色,“果然有效。”
小六把剩下的冰晶連著玉盒jiāo給塢呈。塢呈顧不上廢話,立即命人把軒移上雲輦,阿念和海棠上了另一輛雲輦。
阿念下令:“出發!”
軒叫道:“且慢!小六,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小六走了過去,軒對小六說:“這次離開,我只怕不會再回來了。”
小六道:“此地想殺你的人太多了,你是不該再回來了。”
軒說:“你曾答應我,離開清水鎮時,幫我解除……你和我一起走吧,以你的聰明和才華,必能出人頭地。”軒雖然從未和小六說過自己的身份,但是當小六提出用聖地湯谷的水洗滌傷口,塢呈他們一點為難之色都沒有,小六就應該知道他的身份非同一般,不僅僅只是簡單的世家大族子弟,他的邀請,也不僅僅是為了解除蠱毒,他還可以給小六一個男人想要的一切。
“我要留在清水鎮,我喜歡做小醫師。”小六退後了幾步,小心地說,“你現在有傷,答應你的事我不敢輕舉妄動。不過,你不要擔心,等你傷好後,我會把解除那玩意兒的方法寫給你,你手下人才濟濟,肯定會有高手幫你解決問題。”
軒並不是個好說話的人,可兩次相救之恩,讓軒決定放小六一次。軒嘆了口氣,“人各有志,那我就不勉qiáng你了。你保重!”
小六向他抱拳,“山高水長,各自珍重!”
塢呈關上了車門,侍從駕馭著坐騎拉著雲輦,緩緩騰空,向著南方疾馳而去。
小六仰頭,望著那雲輦越升越高,漸漸地變成了幾個小黑點,融入了天盡頭的白雲中。他在心裡默默祝福:哥哥,願你得到想要的一切!
酒鋪子關了好幾天的門,西河街的人才知道軒離去了。清水鎮上的人都是沒有根的人,人們早習慣身邊的人來來往往,對軒的離去很淡然,最多就是男人們喝著酒時,懷念著軒的釀酒手藝,嘆息幾句再見不到美麗的海棠姑娘。
可對小六而言,軒的離去讓他的日子好過了很多。至少相柳不再盯著他不放,暗cháo涌動的清水鎮也恢復了往日的太平。
一個月後,酒鋪子又打開了門,開始做生意,仍舊是賣酒,但生意遠不如軒經營時。小六每次經過街頭時,都會去鋪子買點酒,卻再看不到軒虛偽熱qíng的笑容。
晚上,相柳從雕背上躍下時,看到小六盤腿坐在糙地上,雙手撐著膝蓋,躬身向前,愁眉苦臉地看著河水。
相柳問:“在想什麼?”
“究竟怎麼樣才能解除那個蠱?軒已經派手下來過一次,索取解蠱的方法。”以軒的身份,蠱不見得會害死軒,卻遲早會害死小六。小六不想自己再被他人利用,只能絞盡腦汁地思索如何解除蠱。
“和你說了,再找一個人,把蠱引到他身上。”
“誰會願意呢?也許軒的某個手下會樂意。”
相柳淡淡說:“不是隨便一個人都可以。”
“為什麼?”
“你自己養的蠱,你不知道?”
“我……我是不知道。”小六心虛地說。
“你從哪裡來的蠱蟲?”
“很多很多年前,我碰到一個九黎族的老婦人。你應該知道,那個傳說中最兇殘嗜血的惡魔蚩尤就是九黎族的,自他被huáng帝斬殺後,九黎重歸賤籍,男子生而為奴,女子生而為婢。那個老婦人是個沒人要的奴隸,又髒又臭,奄奄一息地躺在污泥里,我看她實在可憐,就問她臨死前還有什麼心愿,她說希望能洗個澡,gāngān淨淨地去見早死去的qíng郎。於是我帶她到了河邊,讓她洗了個澡,還幫她梳了個九黎女子的髮髻。她給了我一顆黑黢黢的山核桃,說她身無長物,只有這一對蠱,送給我作為報答。她讓我離開,然後她就死了,她的屍體招來了很多蟲蟻,很快就被吞吃gān淨。然後,我拿你實在沒辦法,想起了這顆帶在身邊多年,卻一直沒有用到的山核桃。我就按照培養蠱蟲的方法,用自己的血ròu飼養它們,再讓其中一隻擇我為主。另一隻,本來是準備給你的,卻種給了軒。”
“你怎麼知道培養蠱蟲的方法?”
小六眼珠子滴溜溜地轉,“那個婦人告訴我的啊!”相柳冷笑,“胡說八道,她若告訴了你飼養蠱蟲的方法,怎麼會沒告訴你蠱叫什麼?”
小六也知道自己的話前後矛盾,索xing擺出無賴的架勢,“你管我怎麼知道飼養蠱?反正我就是知道一些。”
相柳說:“你的這對蠱比較少見,如果你想解除軒的蠱,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另一個人,把蠱引到他身上。”
“那要什麼樣的人才符合條件?”
相柳不吭聲,一瞬後,才硬邦邦地說:“不知道!”
小六不相信,卻不明白為什麼相柳不肯告訴他,只能試探地問:“你合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