顓頊詫異地看著小夭,小夭卻推推顓頊,“我走你身後。”
顓頊走進殿內,小夭低著頭,跟在顓頊身後。
俊帝笑道:“你躲在顓頊身後做什麼?嚷嚷著要回真容的是你,真要回來了,卻不敢見人了。”
顓頊要讓開,小夭忙拽住他,臉藏在他背後,哼哼唧唧地說:“讓我再準備一下。”
顓頊只得靜站不動,感覺背脊上有淺淺的呼吸,拂得他肌膚上一陣蘇麻一陣癢,讓他既恨不得立即躲開,又十分貪戀,是他此生從未有過的複雜感覺。
俊帝問:“你準備好了嗎?”
小夭說:“馬上就好。”
俊帝站起,幾步走過來,把小夭從顓頊背後抓出來,仔細打量著她。小夭慢慢地抬起了頭,迎著俊帝的視線,低聲問:“我長得不像娘,也不像你,你失望了嗎?”
俊帝說:“我並不希望你長得像你娘,更沒希望你長得像我。我只是希望你健康,現在你不僅健康還美麗,我已心滿意足。”
小夭展顏笑起來,“在所有爹爹的眼中,自己的女兒都是最美的。”
俊帝凝視著她的雙眸,相似的眼眸,在那人身上能流露出睥睨天下的狂傲,也會流露出烈火般要燒毀一切的深qíng。在小夭身上除了慧黠可愛,還會流露出什麼呢?
小夭看俊帝定定地看著她,顯然在走神,叫道:“父王,你在想什麼?”
俊帝笑道:“沒什麼,只是感慨時光如梭,女兒都長大了,我也老了。”
小夭裝模作樣地仔細看了看俊帝,搖搖頭,“沒看出來。”心裡卻有些酸澀,以父王的靈力,維持不老的容顏並不難,可相由心生,父王斑白的髮絲、眼角的細紋都是他心境的蒼涼。
俊帝搖搖頭,笑起來。
顓頊問:“師父,您打算什麼時候公布小夭的身份?”
俊帝說:“我已經命蓐收在準備典禮。”俊帝看著小夭,“待會兒和我一起去靜安王妃那裡,是時候讓她和你妹妹知道了。”
小夭點了點頭。
俊帝笑道:“不要緊張,我聽蓐收說,你和阿念相處得不錯。”
小夭苦笑,“那是因為她以為你要把她嫁給我,我向她保證絕對有辦法讓你不把她嫁給我。”
顓頊笑起來,“我說你們怎麼莫名其妙地就能好到湊到一起竊竊私語了。”
侍者進來奏報,“陛下,王妃那邊已經準備好晚膳,王姬也已經去了。”
俊帝對顓頊和小夭說:“走吧!”
小夭走進去時,看到酷似母親的靜安王妃,還是覺得心好像被什麼東西用力捅了一下,十分難受。小夭低著頭,深吸了幾口氣,才慢慢平靜下來。
靜安王妃和阿念向俊帝行禮,俊帝對阿念說:“起來吧,扶你母親坐。”
阿念扶著王妃坐下,她也坐了下來,視線卻一直往小夭身上掃。
俊帝坐下後,對小夭指了指放在他旁邊的食案。小夭安靜地坐下,顓頊坐在了小夭身旁的食案前。
阿念再按捺不住,“父王,她是誰?怎麼可以坐在那裡?”
俊帝沒有說話,而是開始對靜安王妃打手語,靜安王妃和阿念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俊帝。小夭目中流露出震驚,靜安王妃是聾子!難怪從來沒有聽見過她的聲音!
小夭看向顓頊,父王娶她時就這樣嗎?顓頊微微點了下頭。
俊帝說完,收回了手。
阿念背脊緊繃,瞪著小夭,就好似一隻要守護自己巢xué的小shòu,可是她沒有辦法趕跑入侵者,她只能瞪著小夭。
俊帝對小夭說:“你給王妃行一禮吧!”
小夭站起,對靜安王妃行禮,王妃急急忙忙地站起,拘謹地看著小夭,伸手想扶她,又好似覺得也許不符合禮儀,忙收回。她沒有辦法說話,只能露出微笑,希望小夭能明白她的善意。
小夭終於明白,王妃和母親完全不同,母親在任何qíng況下、任何人面前,都能平靜從容。小夭也對她笑,把自己坦然地展現在她面前。
王妃凝視著小夭的雙眼,慢慢地,她的緊張擔憂消失了。老天剝奪了她的聽和說,卻讓她別的感覺異常敏銳,她能看到這個女孩的心,她肯定這個女孩不會傷害她的女兒。
王妃對阿念比畫,讓阿念對小夭行禮。
阿念站了起來,仍然不相信一切是真的。她含著一抹譏笑,不屑地問道:“你真的是父王以前那個女人的女兒?”
小夭的感覺十分複雜,她對母親有恨,她甚至會在背人處和顓頊非議母親和舅娘,但她又絕不允許任何人用這種輕蔑的語氣去談論她的母親。當年她那麼恨九尾妖狐,下毒後還一根根砍下他的尾巴,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因為他折磨她,而是因為他rǔ罵了母親。
顓頊和小夭的感受完全一樣,他的親人,他和小夭能說,但別人不能說!顓頊立即嚴肅地說:“阿念,小夭的母親是我的姑姑,是軒轅huáng帝和西陵嫘祖的女兒,是軒轅最尊貴的王姬,更是師父用高辛最盛大的禮儀迎娶回高辛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