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的一個子弟說道:“我們當然知道她有些脾氣了,要不然我們需要找你嗎?”
馨悅對顓頊說:“大家是不是朋友啊?日後我們說你是我們的朋友,人家問那你認識他表妹嗎?難道我們說我們認識她,她不認識我們嗎?”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顓頊招架不住,向站在一旁的璟求救,“幫我勸勸他們吧。”
一直沉默的璟說道:“你們別為難顓頊了。”
豐隆立即笑道:“就是,就是,大家別為難顓頊了,以後有的是機會認識,也不著急這一時。”
馨悅和意映都不再說話,其他人也不敢再起鬨,覺得無趣,紛紛走開去別處玩了。
顓頊悄悄向璟道謝,璟突然說:“我想見小夭。”
顓頊眼中qíng緒變幻,沉吟了一瞬,笑說道:“我只能幫你遞個消息,見不見你在她。”
璟說:“謝謝,麻煩你告訴她,我在山底的龍骨獄外等她。”
顓頊困惑不解,笑道:“隱秘倒是夠隱秘,不過可不像是約見女孩子的好地方。”
璟作揖,輕聲說:“麻煩你了。”說完,他就找機會悄悄離開了。
顓頊派心腹侍從去見小夭。
小夭一覺剛睡醒,正在吃東西,聽到侍從稟奏說“十七在龍骨獄外相候”,小夭有些欣喜又有些煩惱還有些緊張,說不清究竟是什麼滋味。
她慢慢地吃完碗裡的食物,仔細漱了口,儘量泰然自若地對婢女吩咐:“我想換件衣服見客,幫我挑一件好看一點的。”
幾個婢女第一次聽到王姬主動要求打扮,全如打了jī血一般興奮起來,立即動手把所有衣服都拿了出來,一件件拿給王姬看。
她們嘰嘰喳喳地商量,好半晌才挑了三件出來,“今晚月色極好,穿這三套衣衫肯定好看。”
小夭為難地說:“能不束腰嗎?”
婢女紫貝立即說:“這是晚上,本來就光線不好,穿得寬寬鬆鬆,乍一看像孕婦。”
另一個婢女珊瑚笑眯眯地說:“王姬,我們想穿這樣的衣服也不能,因為腰不夠細、腿不夠長,穿上不好看。您穿上那麼好看,為什麼不肯穿呢?”
小夭問:“真的好看?”
所有婢女齊齊點頭,小夭想到這是她第一次以女子容貌見璟,決定要好看不要舒服了。
小夭挑了一件素白的衣裙,袖口和裙擺的裡層繡了綠色的藤蘿,行走時才會露出些許,平添幾分俏皮。婢女又幫她松松綰了個髮髻,簪上一支翡翠步搖,走路時,顆顆翡翠搖曳擺動,恰與袖口裙擺的刺繡呼應。
小夭走了幾步,婢女們齊齊滿意地點頭,珊瑚左右看看,衝去衣箱裡翻揀,拿出一條長長的綠色繡花紗羅披帛,搭到小夭肩上,繞過腰,旋於手臂間,再任紗羅自然垂落。
小夭走了幾步,覺得累贅,眾婢女卻一臉驚嘆,齊齊拍手,“王姬,快快去見你想見的人吧,管保讓他從此再忘不了你。”
小夭臉有點燒,“你們胡說什麼?我就是去見一個普通朋友。”
所以婢女都忍著笑,是普通,普通到讓王姬肯費心打扮自己。
小夭乘坐雲輦下山,快到時,她卻讓馭者停了車。
今夜是滿月之夜,月色真的很好,銀輝落在樹梢,又灑在青石小路上。小夭踏著月色,一個人慢慢地走著,距離山腳已不遠,海cháo拍打礁石的聲音隱隱傳來。
繞過一叢灌木,小夭看到了站在礁岩上的男子。
他面朝著大海,靜靜地等候,不知道已經等了多久,也不知道還能等多久。
在這裡等她的是葉十七。
小夭心裡的那些惱怒漸漸地消失了,只余了喜悅和緊張。
小夭越發放輕了腳步,悄悄地走近他。
在拜祭儀式上,阿念本來一直幸災樂禍地等著看小夭的笑話,沒想到小夭最後穿的禮服比她毀掉的那一套更華美、更jīng致,簡直是讓整個大荒都為之側目。
阿念差點想衝出去,撕毀小夭的禮服,毀掉小夭的妝容,毀掉小夭也毀掉自己,但母親緊緊地抓住了她,眼中含著恐懼和哀求,她可以蠻橫地對任何人,唯獨沒有辦法那樣對母親。
阿念只能閉著眼睛,默默地忍受到整個祭拜儀式結束。
她送了母親回宮,卻覺得自己在承恩殿再待不下去。從小夭回來後,這座宮殿不再是完全屬於她的家。
阿念策著玄鳥坐騎,離開了承恩宮,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她只是想暫時地逃離,不想聽到所以的歡聲笑語都只是為了小夭。
玄鳥漫無目的地飛著,阿念累了,玄鳥停在了大海中不知名的小礁石島上。礁石島小得比一艘船大不了多少,阿念抱膝坐著,看著làngcháo從四面八方湧來,碎裂在她身旁,像怪shòu一般發出轟鳴聲,往常她早就害怕了,可今夜她不覺得害怕,甚至覺得最好真有一隻怪shòu出來,反正父王和哥哥有了小夭,他們都不再關心她。她覺得最好她被怪shòu咬成重傷,奄奄一息時,父王和哥哥才找到她。他們痛苦自責內疚,可是已經晚了!阿念從幻想父王和哥哥在發現要失去她的痛苦中得到了些許報復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