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風邶並不是每天都有時間,每隔五六天,他才會要小夭陪他一天,恰恰夠小夭把上一次學習的she箭技巧鞏固。有一次他甚至消失了三個多月,才再次出現。
小夭沒問他去了哪裡,他也沒解釋。小夭和他都很明白他們的教授與學習只是一種很短暫的關係,隨時會因為一個意外終結。
但在外人眼裡,防風邶和小夭算是走得很近了,而且因為傳授箭術,小夭和他之間有一種若有若無的親密。
防風邶是個很隨xing的人,有時來找小夭,小夭如果再朝雲峰,他就直接跑去軒轅山,請侍衛通傳,小夭也不覺得需要遮掩,兩個人一來一往,整個軒轅城都知道高辛的大王姬和防風家的二公子jiāo好。
連顓頊都打趣小夭,“好不容易把你找回來,我還想多留你在身邊幾年,你可別被防風家的那個làngdàng子勾引跑了。”
小夭笑吐吐舌頭,“只要他還有可能she你,我是不會跟他跑的。”
不知不覺中,一年多過去了。
小夭有些糊塗了,不知道防風邶究竟想gān什麼。本以為他教授她箭術,只是一個接她的藉口,本以為他帶著她四處遊玩嗎,只是想打開女人心門的一種手段。可是,他教授得非常認真,讓小夭每次學習箭術時,真的很尊敬地把他看作了老師。和他一起的吃喝玩樂,更像是兩人在享受生命。兩個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不介意嘗試、卻又什麼都不想要的人,做了個伴,在熙攘紅塵中尋找點滴樂趣。很多東西嗎,一個人和兩個人截然不同,比如吃飯,菜餚再美味,一個人吃總失了滋味。小夭相信防風邶也是同樣的感覺,所以,他毫不吝嗇地把他所知道的一切有意思的事qíng都翻出來,帶著小夭一起去經歷。
小夭有時候覺得防風邶像個寂寞了很久的孩子,玩過無數玩具,早已索然無味,現在好不容易得到一個玩伴,不禁迫不及待地帶著玩伴一起去玩,想要和他分享一切。看似嬉鬧,其實是最真誠的。
漸漸地,小夭也是真誠地陪著他吃喝玩樂,只要反防風邶沒有挽弓對著顓頊,他就不是她的敵人。
這一日,上午防風邶教導小夭練習箭術,中午兩人去歌舞坊吃飯睡覺,下午防風邶帶小夭去了離戎族的人開的地下賭場。傳說離戎族上古時的先祖是雙頭狗妖,不知是否出於這個和原因,每個進入地下賭場的男人都必須要戴狗頭面具,女子則隨意。小夭看防風邶戴上狗頭面具後,變成了狗頭人身,笑得肚子疼。小夭笑夠了,也戴上狗頭面具,舉起兩個爪子,對著防風邶汪汪的叫。防風邶笑,“如果你被離戎族的人bào打一頓、扔了出去,別怪我沒提醒你。”
走進地下城後,到處都是狗頭人身,襯托得那些沒戴面具的女子分外妖嬈多姿,小夭又是笑。
因為大家都沒了臉,也就可以不要臉,一切變得格外赤luǒluǒ,香艷到yíndàng、刺激到血腥。小夭和防風邶穿行其間,都雲淡風輕。
防風邶先帶小夭去賭錢,小夭曾在賭場裡住過五年,靠這個吃飯,如今重cao舊業,一直在贏,防風邶也一直贏,但兩人都很懂規矩,適可而止。
他們去看奴隸的死斗,正好用贏來的錢下注,搏擊的雙方不死不休,在一堆瘋狂吶喊的狗頭人中,小夭泰然自若,防風邶也面不改色。
死掉的那方血ròu模糊,活下來的一方也不見高興,縮坐在角落裡,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眸。
這一次小夭賭輸了,防風邶賭贏了。
小夭不服氣,“僥倖而已。”
防風邶道:“那就再賭一次,賭什麼隨便你選。”
“好,我們就繼續賭這個奴隸。”
“你明天還想來看他死斗?”
“不。你看到他的眼睛了嗎?這是一雙已經絕望的眼睛,我們就賭誰能在剎那間給他希望。”
防風邶輕聲笑起來,“很有意思,看在你剛輸了的分兒上,我讓你先。”
小夭謝歐過去,奴隸機警地握住了小夭的手,想扭斷它,可常年的搏擊,讓他立即明白這雙手靈力低微,殺不死任何人,而且野shòu的直覺讓他知道小夭沒有任何敵意。他遲疑了一瞬,放開小夭。
奴隸的主人想上前趕走小夭,防風邶長腿一伸,擋住了他,把剛從死斗中贏來的錢扔給他。奴隸的主人撿起錢袋,乖巧地躲到了一邊。
小夭背對著他們,摘下了狗頭面具,對奴隸笑笑,用力抱住了他,在他耳邊低聲道:“這世上總有一點美好,值得你活下去。”小夭戴上狗頭面具,走了回來,那個滿身血污的奴隸只是茫然地看著她,好似完全沒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防風邶彎下腰,身子簌簌輕顫,笑聲壓都壓不住。
小夭沒好氣地說:“輪到你了。”
防風邶走過去,彎下身子,對奴隸輕聲說了一句話。奴隸的眼睛剎那間煥發出詭異的神采,好似激動,又好似不相信,急切地盯著防風邶,防風邶只是鄭重地點了下頭,走了回來。那奴隸卻好像換了一個人,當奴隸主帶走他時,他的步履格外堅定。
防風邶笑道:“我贏了。”
小夭想不通,就算防風邶對奴隸許諾會贖買他,給他自由的生活,這個心已經被黑暗碾碎的奴隸也絕不會相信,而且很顯然防風邶許的不是這樣的諾言。
小夭喃喃說:“你作弊了,你肯定認識他。你了解他,難怪你會賭他勝。”
“今夜我第一次見他。”
“你究竟對他說了什麼?”小夭怎麼想都想不出。
兩人到了地下賭場的出口,防風邶脫下狗頭面具,小夭也把狗頭面具脫下,還給賭場的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