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睡眼朦朧地說:“顓頊好像沒養舞伎,你若想看,自己去問問婢女。”
小夭走進裡間,垂下簾幕,側身躺在榻上,悶頭就睡。以前在歌舞坊時,兩人也是如此,用過飯後,防風邶在外間看舞伎跳舞,小夭在裡面窩在榻上睡覺,等小夭睡夠了,再商量去哪裡玩。
隱隱約約,小夭聽到防風邶說了句什麼,小夭揮揮手,示意他別煩,她還沒睡夠。小夭的身體不比防風邶他們,練一早上的箭,十分疲累,如果不好好睡一覺,下午什麼都gān不了。
又睡了一會兒,半夢半醒中,聽到防風邶和什麼人說著話,小夭以為顓頊回來了,也沒在意,手搭在額上,依舊躺著。
“聽小夭說王子要用完晚膳才會回來,你若真有要緊事,不如派個人去軒轅山通傳一聲。”
“我已經打發人去軒轅山了。”
小夭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那從容沙啞的聲音,不是璟,還能是誰?
真奇怪,每一次聽他和別人說話,總覺得和自己認識的璟不是一個人。和別人說話是,他說假話也十分從容淡定,而和她說話,小夭總覺得他有些笨嘴拙舌。
“你和王子的jiāoqíng很好?”防風邶在試探。
“王子平易近人,與大家相處得都不錯。”璟回答得滴水不漏。
小夭坐了起來,紗簾外的兩人停止了談話。小夭走到鏡前,稍微整理了一下髮髻。
防風邶說道:“小夭,剛才婢女來稟奏說青丘塗山璟求見王子,我看你還在睡覺,就自作主張讓婢女請了他進來。”
小夭掀簾走了出去,笑道:“幸虧你自作主張了,否則倒是我怠慢了哥哥的朋友。”
小夭只做剛才什麼都沒聽到,對璟客氣地說:“哥哥在朝雲峰,我這就打發人去請他回來。公子若沒有急事,就在這裡等等,若有的話,可以先回去,我讓哥哥去找你。”說完,小夭真叫了婢女進來,吩咐他立即派人去軒轅山。
小夭對璟略欠欠身子,說道:“我和邶還有事,就不陪公子了。”
小夭和防風邶走出了屋子,小夭問防風邶:“待會兒去哪裡?”
防風邶笑說:“你想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
小夭覺得身後一直有目光凝著,沉甸甸的,壓得她幾乎要走不動,可她賭氣一般,偏是要做出腳步輕快,談笑風生的樣子。
走到門口時,小夭突然想起早上答應過顓頊的話,停住了步子。剛才也不知道怎麼了,一心就是想和璟對著gān。
防風邶看她,“怎麼了?”
小夭說:“我突然想起哥哥叮囑的一件事,今日不能陪你去玩了,改日補上,可以嗎?”
防風邶盯著她,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冒了出來,小夭的身體不自覺地緊繃,似乎下一瞬,防風邶就會撲過來,在她脖子上狠狠地咬一口。
突然間,防風邶笑了,不在意的說:“好啊!”
防風邶揚長而去,小夭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脖子,感覺像是逃過了一劫。
花廳內,微風徐徐,紗簾輕動,一室幽靜。
璟坐在榻上,身子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夭在心裡對自己說:他是塗山璟,不是破破爛爛沒人要的葉十七。
小夭笑眯眯地走了進去,坐到塗山璟對面,“你要喝茶嗎?我讓婢女煮給你。”
璟聲音暗啞,“不要。”
小夭殷勤地問:“那你要喝酒嗎?讓婢女給你燙點酒?軒轅城應該沒有青丘暖和,到了秋末,一般都喜歡燙酒喝。”
“不要。”
小夭笑,“那你要什麼?”
“你在這裡,已足夠。”
璟眉眼清潤,唇角帶著微微的笑,雖然笑意有些苦澀,卻是真的一點沒動氣,就好似不管小夭做什麼,只要她在這裡,他就心滿意足。
小夭突然覺得很泄氣,就如對著雲朵,不管怎麼用力,人家就是不著力。
璟把一個小盒子遞給小夭,小夭打開,裡面是一根銀白的鏈子,鏈子上墜著一顆紫色寶石,晶瑩剔透,散發著璀璨的光芒。
小夭想了想,不太確信地問:“這是魚丹紫?”
“本來想給你找顆紅色的,可這東西雖不算珍貴,卻真實可遇不可求,只找到了一顆紫色的。原想雕個什麼,但我想,你要這東西肯定是想含著下水玩,不管什麼模樣,都不如圓潤的一顆珠子含著舒服。你若想要什麼樣式,我再幫你雕。”
小夭問:“找這東西不容易吧?”
“不麻煩。”
小夭說:“不麻煩?連富可敵國的塗山氏也只找到了一顆紫色的。以後給女孩子送東西,一定要三分的麻煩說成五分,五分的麻煩說成十分,才能見誠意。”
璟不吭聲。
小夭把玩著珠子,“這個已經鍛造好了?”
“好了。”
“真的含著珠子就能在水裡自由呼吸?”
“嗯,我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