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阿珩與眾不同的衣著,牽著青牛的老頭笑眯眯地打量她,背著豬糙的兒童也笑嘻嘻地偷看她。
一個扛著鋤頭、牽著青牛的白鬍子老頭含笑問:“姑娘是外地人吧?”
阿珩笑著點頭,問道:“這裡是九黎嗎?”
老頭髮出慡朗的笑聲,“這裡是我們祖祖輩輩居住的家,這個寨子叫德瓦寨,聽說外面的人把這裡上百座山合在一起給起了個名字,叫什么九夷還是九黎的,你來這裡是……”
“我聽說九黎的山中有不少糙藥,特意來尋幾味糙藥。”蠻荒之地,人跡罕至,阿珩不想引起人注意,假扮採藥人,正是遊歷四處最好的身份。
老人熱qíng地邀請阿珩,“那你還沒有落腳的地方吧?我兒子和孫子入山打獵去了,家裡有空置的屋子,你可以到我家歇腳。”
阿珩笑著說:“好的,那就謝謝……爺爺了。”
老人可不知道阿珩已經幾百歲,微笑著接受了阿珩的敬稱,帶著阿珩回到家裡。
“這是我的孫女米朵,今年十九歲,不知道你們兩個誰大。”老人蹲在火塘邊,一邊燒水,一邊笑眯眯地打量著阿珩和米朵。
阿珩忙說:“我大,我大。”
米朵已經做好飯,可看到有客人,就又匆匆出去,不一會,拎著一條活魚回來。
阿珩向德瓦爺爺打聽:“不知道寨子裡誰主事?有人懂醫術嗎?”
“各個寨子都有推選出來的寨主,要說醫術就要去求見巫師了,我們這上百個山寨——就是你們說的九黎,都是找巫師看病。平日裡什麼時候播種,什麼時候圍獵,什麼時候祭天,也要寨主去詢問巫師。”
“誰的醫術最好?”
“當然是無所不知的巫王了。”德瓦爺爺說著話,把手放在心口,低下了頭,恭敬和虔誠盡顯。
“我能見見巫王嗎?”
德瓦爺爺的表qíng有些為難,“恐怕不行,不過我可以幫你去問問。”
“你知道巫王住哪裡嗎?”
“巫王平時都住在另外一個山寨,叫蚩尤寨,蚩尤寨有祭天台,巫王要守護我們的聖地。”
“蚩尤寨?”
德瓦爺爺笑著,滿臉驕傲,“蚩尤就是我們族的大英雄,據說好幾百年前,大英難曾經救過全族人,山寨本來不叫這個名字,後來為了紀念他才改成了蚩尤寨。”
阿珩問:“蚩尤寨在哪裡?”
德瓦爺爺拿著燒火棍,在地上邊畫邊說蚩尤寨在哪座山上。
阿珩笑著站起,向德瓦爺爺告辭。
德瓦爺爺猜到她的心思,“我說姑娘啊,蚩尤寨還遠著呢,要翻好幾座山。你吃過飯,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們起個大早,準備好gān糧,我帶你去。”
米朵站在廚門口,一邊在衣裙上擦手,一邊看著阿珩,隱約可見廚房裡豐盛的飯菜,對一個貧寒的山野人家簡直是傾家相待。
阿珩對德瓦爺爺說:“實不相瞞,我有急事,必須要出去一趟。你們先吃,把給我做的飯菜留下,我今天晚上一定會回來吃米朵妹妹做的飯菜。”
德瓦爺爺笑著說:“那好,我給你熱幾桶酒嘎,等你回來。”
阿珩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阿珩剛出德瓦爺爺家,就看到烈陽閃電一般飛來,不停地嘎嘎叫。阿珩大驚,若不是出了事,烈陽不會如此著急,忙跟著烈陽飛奔。
阿獙一見她,立即著急跑過來。阿珩扶起蚩尤,看到他的臉色轉青,身子冰冷,空氣中瀰漫著奇怪的香氣。她撕開他的衣服,發現傷口都變成了黑色,香氣越發濃郁。
即使阿珩再不懂醫術,也知道傷口不該是這個樣子,更不可能異香朴鼻,這樣的症狀只能是中毒了。
阿珩用靈力探了一下他的脈息,發現蚩尤的靈體都受到波及,被嚇得一下子軟坐到了地上。
不會是大哥下毒,大哥雖然狠辣,可也驕傲,他不屑於用這些東西,能給蚩尤下毒的人只能是蚩尤身邊的人。據云桑所說,這幾十年,炎帝對蚩尤十分倚重。大大小小的政事都讓蚩尤參與,這次來玉山,明明雲桑在,都只讓蚩尤處理政事,儼然有獨當一面的趨勢。阿珩心xing單純,畢竟從小在王族長大,自然明白。此消彼長,蚩尤的崛起肯定會威脅到別人的權勢利益,因權利相爭而引起的陷害暗殺都很平常。
想除掉蚩尤的人會是誰呢?是祝融?榆罔?共工……或者他們都有份?
阿珩不敢再想下去,大哥的警告就在耳邊,父王一直想稱霸中原,絕不會允許她卷進神農族的內鬥中。
她抱著蚩尤坐到阿獙背上,“我們走吧。”
天還未全黑,阿珩就到了蚩尤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