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土有些抱歉地說:“不過他後來心中著急,qiáng行突破我布的土劍陣時,受了點傷。姐姐若是來找他的,就請儘快,他如今傷上加傷,也不適合在這裡逗留。”
阿珩說:“謝謝。”
后土忙道:“姐姐,請不要對我這樣客氣。我說了,要說謝謝的是我。也許當年的事qíng在姐姐心中不值一提,可對那個孤苦無助、自卑懦弱的小男孩而言……”后土聲音暗啞,眸光沉沉,一瞬後才能平靜地說:“因為姐姐,那個小男孩才能從為今日的后土。”
阿珩知道他字字發自肺腑,豪慡地說:“好!以後我就當你是自家弟弟,不再客氣了。”
后土高興地笑了。
阿珩惦記著蚩尤和少昊,怕他們為河圖洛書打起來,急著要走,后土把一個huáng土球給她,“這裡除了土靈,萬靈俱空,這是我煉製的一件小法寶。你握在手中,只要有土的地方就可以隱匿,與土融為一體。危急時刻拋出去,三丈內的土靈都會隨你調遣,不過不能持久。”
阿珩剛想張口說謝,又吐吐舌頭,只笑著把土球接住。
后土再三叮囑阿珩儘早離開虞淵後離去,阿珩依舊向著裡面走去,隨著時間推移,她開始覺得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就好似她正在被一隻巨大的手拖著往下沉。
空氣里飄來淡淡的血腥氣,阿珩以為是蚩尤和少昊在打鬥,匆匆往裡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究竟是誰受了傷。
順著血腥味,找到打鬥的地方,沒發現蚩尤,只看到少昊和宴龍。阿珩手握后土給她的法寶,屏息靜氣地貼在dòng壁後,悄悄查看。
少昊盤膝坐在地上,被一個藍色的大水泡包著,宴龍手中抱著琴。繞著少昊轉圈子,邊走邊彈,聽不到聲音。可他每撥一下琴弦,少昊身上的藍色水泡就會驟然縮一下,好似一個痛苦的心臟。
不知道少昊哪裡受傷了,只看到白袍上灑滿了點點血痕。
宴龍嘴邊的笑意漸濃,彈奏的氣勢越發揮灑自如,而包裹著少昊的水泡越變越小。
少昊說:“你太輕重不分!即使想殺我,也不應該乘著我和蚩尤jiāo手時偷襲我!讓河圖洛書落到蚩尤手裡,你想過後果嗎?”
宴龍笑著說:“別擔心,我收拾了你,自然會去收拾他。河圖洛書固然難拿,不過殺你的機會更難,我等了兩千多年,才終於等到今天。祝融和共工那兩個白痴竟然以為憑他們就能攔住我,我不過是和他們虛耗時間,把真正厲害的后土和蚩尤留給你。藉機消耗你的靈力,不過你也太沒用了,號稱什麼神族第一高手,后土和蚩尤就能把你傷得這麼重。”
少昊白袍上的血痕越來越多,藍色的水泡越變越薄,越變越小。
宴龍一邊笑著,一邊嘖嘖搖頭,欣賞著少昊的無力掙扎。自他出生,少昊就一直是他的敵人。從小到大,他也算天資超群,聰穎出眾。樣樣拔尖,可他偏偏碰上的是少昊,他永遠都在輸,輸得他不明白老天既然生了少昊,又何必再生他?難道只是為了用他來襯托少昊?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了勝利的希望,只要沒少昊,他就會成為宴龍,而不是那個事事不如少昊的高辛二王子。
宴龍用力地連彈了三下琴,水泡鏗鏘破裂,少昊整個身子倒下去,耳朵里都涔出鮮血來。
宴龍大笑,走到少昊身邊,少昊低聲說:“別làng費靈力在我身上,我已經沒有力氣走出虞淵,趕快去奪回河圖洛書。”
宴龍厭惡地狠狠踢了少昊幾腳,“別一副高辛屬於你一個的樣子,好像只有你最憂國憂民,難道我就不關心高辛嗎?從今天開始,我就是高辛的大王子,高辛的事qíng我會cao心。”
他手掌蘊滿靈力,正要用力劈下,結束少昊的生命。后土突然大笑著走出,dòng窟扭曲變形,土劍從上刺下。土刃從地上湧出,四周煙塵滾滾,什麼都看不清楚。
虞淵是土靈的天下,后土在此處相當於神力翻倍,宴龍卻不擅長近身搏鬥,心中一凜,全神貫注地閃避著土劍、土刃,一邊揚聲說:“河圖洛書在蚩尤手中。”
后土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裡傳來,含糊不清,“真的嗎?”
宴龍冷笑,“我何必騙你?”
“那好,告辭!”
一會後,滾滾煙塵散去,地上空無一人。看來少昊趁亂逃走了,宴龍氣恨,凝聚靈力就要去追殺,突然又遲疑起來,不知道剛才一幕后土看到多少。父王雖然偏愛他,但如果讓父王知道是他殺了少昊,絕對不會輕饒他。
虞淵的吞噬越來越qiáng,不能再耽擱,以少昊的傷勢。根本走不出虞淵,那麼不如就讓虞淵殺了他,日後即使后土說了什麼,父王問起,可以理直氣壯地回說。少昊在后土和蚩尤攻擊下,不幸身受重傷,因為靈力不足,無法走出虞淵而亡,也算天衣無fèng。
宴龍思量了一番後,匆匆向外掠去。
等宴龍消失不見了,躲在不遠處的阿珩和少昊才敢喘氣。
“多謝你。”往日塵埃不染的少昊不但滿身都是血,頭髮臉上也儘是污漬,可他的從容氣度絲毫沒變。
“何必客氣?要謝也該謝你平日對我教導有方。如果不是你告訴我父王心慈長qíng,我也不敢確信用后土就能嚇得宴龍不敢再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