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昊凝聚起全身的靈力一劍刺向青陽,青陽也將劍鋒掃向了他。
他真的要殺死青陽嗎?
他能猶豫嗎?一猶豫,也許就會死在青陽劍下!
不是他死,就是己亡!
少昊的瞳孔在收縮,劍芒卻依舊在冷冽地閃爍,飛罩向青陽。
突然,一聲巨響,漫天紅光,驚散了一切。
少昊披頭散髮,衣衫上血痕點點,握劍yù刺,眼前卻空無一人。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他那一劍究竟刺下去了沒有?如果不刺,青陽會殺死他嗎?如果刺了,那……
少昊身子一顫,冷汗涔涔,不敢再想,忽然間暗暗慶幸,只是一場幻相。
可這真的只是一場幻相嗎?
少昊仰頭看向天空,半晌後,漫天刺眼的光線才漸漸消失。風停了,雨住了,陣法竟然消解了。
巨石上躺著兩個昏迷不醒的人,一個是蚩尤,雙臂張開。護著身下,一個赤身luǒ體,蜷縮如嬰兒,依在蚩尤懷中,正是阿珩。
看到阿珩赤身luǒ體,少昊立即背轉過身子,脫下衣袍,叫來等候在陣外的昌仆和朱萸,讓她們去把阿珩抱出來。
昌仆發現阿珩懷裡抱著一隻鳥,詫異地問:“怎麼會有一隻鳥?”
少昊頭未回地嘆道:“應該是那隻隨阿珩赴死的琅鳥。”
昌仆心生敬意,輕柔地把鳥從懷裡抱出來。
昌仆和朱萸剛為阿珩穿好衣衫,huáng帝趕到,似不相信竟然有人能破掉滅魔陣,面色鐵青,氣急敗壞。不曾想看到了少昊,不禁一愣,“你怎麼在這裡?”
少昊恭敬地行禮,“聽說阿珩活了,我來接阿珩回家。”
huáng帝看到阿珩,面色稍稍緩和,一個箭步上前。揭開阿珩的衣袖,看到她胳膊上有半個爪痕,這是阿珩小時受的傷,huáng帝為了懲戒她貪玩,特意下令永鑄其身。huáng帝確認了這的確是阿珩,想到和高辛的聯盟再次穩固,不悅盡去,不禁笑著對昌仆說:“快帶珩兒去朝雲峰,讓你母后看看她,不管什麼病都立即好了。”
昌仆瞅了眼昏迷的蚩尤,眼內jīng光閃動,似有所謀。少昊輕移幾步,擋在蚩尤身前,含笑對huáng帝行禮,“我剛才來的路上,看神農大軍守在邊境,似在等人,隱約聽到魑魅魍魎那幾個潑皮說什麼再不回來就打算進去算了。”世人皆知,蚩尤的軍隊都出身糙莽,野xing難馴,連榆罔都不放在眼裡,世間只認蚩尤。
huáng帝淡淡一笑,問道:“你是打算住幾日再走,還是立即回高辛?”
少昊彎身行禮,“住幾日。”
huáng帝點點頭,“這裡的事qíng千萬不要告訴他人,對阿珩不利,對你更不利。”
少昊道:“小婿明白。”
少昊看huáng帝離去了,方讓朱萸扶起蚩尤,檢查了一下蚩尤的傷勢。發現傷得不輕,怕huáng帝路上使詐,決定親自走一趟,“我們先送蚩尤回神農。”
朱萸問道:“你什麼時候見到魑魅魍魎了?我和你一路而來,怎麼沒看到?聽說他們四兄弟是同生兄弟,長得一模一樣,我一直想見見呢!”
少昊問朱萸:“你家殿下平日教導你什麼?”
“少提問,多做事。”
少昊看了眼朱萸,含笑不語,朱萸覺得少昊雖然笑容可親,可眼神的銳利不比冷臉的青陽差,只能把滿肚子疑惑全憋回去。
幾個月後,阿珩才真正甦醒,人雖然醒了。卻終日呆呆愣愣,不說一句話,如同一個沒有靈智的傀儡。
青陽冷麵冷語,看不出他心裡是何感受,只看到他吩咐朱萸四處搜尋稀世靈糙,換著花樣給阿珩調養。
昌意日日陪著阿珩,帶她去每個兒時的地方,希望能讓阿珩記起過去的事qíng。
阿珩總是默不作聲,一點生氣都沒有。昌意的耐心好似無窮無盡,即使阿珩一天不說一句話,他可以一個人說一天,給阿珩講過去的事。
日復一日,昌意沒有絲毫不耐煩,阿珩卻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
一日,阿珩坐在院中,像個木偶一樣。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發呆,似在沉睡,又似在沉思。
昌仆坐到她身邊,阿珩頭都不抬。
“我第一次見昌意,是昌意到弱水赴任。族內的長老說軒轅族的王子要來了,讓我們千萬別闖禍,我很不服氣,我們若水人自在慣了,憑什麼要聽人驅使?於是我喬裝改扮,親自去迎接這個王子。一路上,我刁難羞rǔ了昌意無數次,昌意一直沒生氣,我反而慢慢被他的胸襟氣度折服。我認識昌意這麼多年,從沒見過他生氣,第一次見他發怒是為了你。兩百年前,他帶著我潛入神農,一夜之間暗殺了神農十八個神將,父王震怒,把他關在火牢中。對修行木靈的神來說,置身火牢是痛不yù生的極刑,父王說只要他認錯就放了他。可整整一年,他被折磨得形銷骨立,卻就是不肯認錯。後來,連父王也拿他沒轍,一邊罵他是個榆木疙瘩,一邊無奈地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