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載著蚩尤向著南方飛去。
逍遙愣愣地看著,直到蚩尤的身影消失在天際,才突然反應過來,立即追上去。
蚩尤看到它也不驚奇,只是微微一笑,躍到它背上,“有勞!”
逍遙帶著蚩尤飛回中原。
遠遠地,就看到漫天漫地的大水,洶湧著奔向澤州。蚩尤神色凝重,忽而聽到熟悉的悲鳴聲,未等蚩尤發話,逍遙就循音而去。
阿獙明明不善於游泳,卻徘徊在水上,好似在尋找著什麼。一次又一次扎猛子衝進水裡,憋不住時浮出來,哀鳴著深吸幾口氣,立即又奮不顧身地衝進水裡。
能讓阿獙這麼傷心,只有阿珩和烈陽,蚩尤心急如焚,“阿獙,阿珩在哪裡?”
阿獙愣愣看了他一瞬,似在鑑別他是誰,等確定後,咬著蚩尤的衣服,眼淚嘩嘩地掉。
水底的漩渦就像是一條巨蟒,牽扯著阿珩向著最黑暗的深淵墜去。
阿珩緊護在腹前的雙手越來越無力,她已經再沒有一絲力氣,又一個更大的漩渦再次襲來。
她絕望地哭泣,憤怒地祈求,卻沒有任何辦法,在一片黑暗中,只悲傷地感覺到要毀滅天地的力量把她壓向了生命的盡頭。
身體隨著漩渦飛速地旋轉,墜向水底,最後的生息漸漸地被恐怖的水流吞噬,她不怕死,可是孩子……蚩尤,蚩尤,蚩尤,你在哪裡?
蚩尤……蚩尤……
突然,一道紅色身影若閃電一般落入漩渦的中心,抱住了阿珩。黑白夾雜的長髮飛舞開,就像是兩道屏障,擋住了水流。巨làng滔天,令日月失色,可像惡魔一般肆nüè的洪水竟然在蚩尤身前畏懼地讓步,繞道而行。
已經來不及帶阿珩上去,蚩尤低頭吻住了阿珩,將新鮮的空氣渡入阿珩口內。
阿珩咳嗽了幾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蚩尤面色青白,看著她微微而笑。阿獙站在魚身的逍遙背上,咧著嘴不停地笑,逍遙卻好像十分生氣,魚眼不停地翻。
四周仍舊是翻滾激dàng的洪水,可在他的懷抱內,卻風平làng靜、波瀾不起。
“我在做夢嗎?”
蚩尤用額頭貼住她的臉,“不是。”
阿珩淚珠滾滾而落,虛弱地說:“我一直在叫你,一直在叫你,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蚩尤低聲說:“忘記了嗎?桃花樹下,不見不散,我說過永無第三次,怎麼會不來呢?”
阿珩又是笑,又是哭,“可惜不是在桃花樹下。”
蚩尤笑道:“等我收拾了這洪水,就帶你去看桃花。”蚩尤說著話,向水面升去。
阿珩雙手放在腹部,往蚩尤懷裡縮了縮,她所有的力氣都在剛才用盡了。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是疲憊,而此時是那麼安心,不管外面有多大的風làng,她都可以暫時躲在他懷裡。
應龍奉huáng帝之命,切斷了澤州的水源——獲澤河,他以為這只是像以前一樣的一個攻城之計。
當聽到進攻的號角,他和軒轅休將士兵集結到高地,準備向澤州發起進攻,夷彭卻命他們按兵不動。
應龍雖然覺得事qíng怪異,仍安靜地原地待命。
澤州城安靜地佇立在gān涸的獲澤河河道旁,從遠處看,能看到一閃一閃的光亮,那是鎧甲在太陽映照下的反光,只有這時才會意識到那裡戒備森嚴:此時,澤州城的士兵都面色嚴肅,剛才chuī響的號角意味著他們再不投降,軒轅族就要開始全力進攻。
風伯穿著一身簡單的緊身騎裝,外面披著一襲黑色的斗篷,他從列隊的士兵中走過,整個澤州城沒有一絲聲音,只有他的腳步聲。他走到城樓上,說道:“軒轅族的兵力是我們的五倍,你們若想離開,我很理解,可以現在就走。”
風伯等了一會兒,沒有一個人離開。
他笑著說:“兄弟們,那就讓我們死戰到底!為了蚩尤!”
“為了蚩尤!”
所有人發出震天動地的吼聲。
風伯一邊大聲叫著,一邊看向被yīn影籠罩的角落:半明半暗的光影中,站著一個駝背的男子,臉上戴著一個銀色面具。發著森冷寒光,和佝僂的身子形成了一幅詭異的畫面,讓人一見就心生嫌惡害怕,不願多看一眼。
這個駝背面具男子就是讓風伯敬重的雨師,他們齊心合力擊退了一次又一次軒轅的進攻,守護著神農。
風伯和雨師jiāo換了一個眼神,都明白了對方決定死戰的信念。
風伯微笑著趴到城頭,望著軒轅族的士兵,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遲遲不發動進攻,難道他們不明白士氣只能一鼓作氣嗎?隨著時間的流逝,士氣會慢慢消失。
風伯看著gān涸的獲澤河道,又仔細看看軒轅族的方陣,覺得他們不可能放水攻城。如果放水,獲澤河水襲來時,首先要淹死的是軒轅族士兵。
幾聲脆響,天空中突然出現了無數條紅色的小魚,好似雲霞一般令天空變得繽紛,兩邊的士兵都好奇地抬頭望去。
應龍身為水族,感覺敏銳,看向了天際,神色大變,對站在最高處的夷彭厲聲嘶吼:“九殿下,您究竟想做什麼?”
夷彭笑而不答。應龍難以置信地明白了,在夷彭心中,應龍和他的軍隊屬於青陽,夷彭不但想要除去青陽,還要除去一切支持青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