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幾句話,是訓斥玉墨的,玉墨臉色微白,曲膝應了句,半個字沒敢分辯,她們家哪有能讓她使喚的人?連大娘子也只能使喚她。
姜煥璋轉身上台階,臉色越來越yīn沉。
讓青書和秋媚去顧家,她打的什麼主意?顧氏雖然是進府為妾,可顧家畢竟是正正經經的姜家親戚,書香世宦大家,就算她端著身份……就算她病著,不肯去,也該請吳嬤嬤走一趟!
進了府門,幾個門房畏畏縮縮,看著他,一幅yù言又止的模樣。姜煥璋心裡頓時浮起一層怒氣。
他綏寧王府的門房,一向衣履光鮮,笑容和煦,目光明亮,渾身上下散發著讓人舒服的鮮活喜氣,有人上門,不管是王孫還是乞丐,都是一樣的客氣周到,什麼時候象這樣畏縮鬼祟過?這哪是門房,這是找生意的毛賊!
☆、第三十五章 頑固的舊日印象2
看到姜煥璋臉上的怒氣,幾個門房不敢再往前湊,低眉耷肩只敢看姜煥璋的鞋底,看著他轉進二門,這才輕輕舒了口氣,活泛起來。
姜煥璋剛進二門,小丫頭提著裙子跑過來,“世子爺世子爺!”
“跑什麼?鬼叫什麼?”姜煥璋突然bào怒,從在府門口下馬起,他這心裡就已經開始冒火了。
亂跑的玉墨,李氏的歹毒算計,顧大爺要的一萬銀子,畏縮鬼祟的門房,到這個又跑又叫的小丫頭這裡,火氣bào發了。
小丫頭嚇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渾身發抖。
“滾!”姜煥璋怒吼一聲,越過小丫頭,大步留星,直奔清暉院,他要問問她,她到底想gān什麼!她到底要gān什麼?
姜煥璋衝進清暉院院門,從院子裡直衝而進,衝過垂花門,衝進上房。
上房外間,萬嬤嬤等幾個老嬤嬤陪著,趙大夫正和孫大夫商量脈案,姜煥璋渾身散發著怒氣,直衝進來,嚇的趙大夫和孫大夫連連往後退了四五步。
“這又是鬧的哪一出?她想gān什麼?她要gān什麼?非要鬧的我姜家家破人亡才肯善罷gān休?”進屋再看到頭髮鬍子一起白的兩個老大夫,姜煥璋的怒氣又添了好幾分。
“世子爺,今天午後,大奶奶的嫁妝庫房被人抄檢了……”萬嬤嬤紅著眼睛上前解釋,話沒說完,就被姜煥璋一陣冷笑打斷,“被人抄檢?爺沒在府里,這府里誰還敢抄檢你們大奶奶的庫房?你……”
姜煥璋話沒說完就反應過來,他剛才氣暈了頭,現在不是從前,阿爹還在,阿娘還在……
“你竟敢跟爺信口雌huáng,”姜煥璋反應極快,一個不易覺察的停頓後,話風就變了,“嫁妝?我姜家什麼時候把你們大奶奶那點子嫁妝放眼裡過?兩位,”姜煥璋轉頭和趙大夫以及孫大夫拱了拱手,“拙荊身體安泰,卻硬bī著兩位大夫診出點什麼病來,實在是難為兩位了,煥璋在此給兩位陪個不是。”
“世子爺客氣,客氣!也不能這麼說,不能這麼說。”奉行與人為善絕不管閒事的孫太醫打著呵呵,示意藥童收拾醫箱。
脾氣梗直的趙大夫緊皺著眉,一臉不悅,“不敢瞞著世子爺,尊府大奶奶確實病得重,尊府大奶奶這病,一定要靜心靜養,世子爺象這樣大發脾氣,於病人極其不利。”
姜煥璋yīn沉著臉,沒接趙大夫的話,孫太醫拉了趙大夫一把,“清官難斷家務事,世子爺既然說了……”
“家務不家務的,咱們是管不著,病人的事,總能說一句吧。世子爺要是象今天這樣,天天一通脾氣,你們府上大奶奶的後事,現在就可以準備起來了。”
趙大夫說完,沖姜煥璋猛甩了一袖子,背著手昂然走了。
“大奶奶這病,確實挺重,世子爺……呵呵,老朽告辭。”孫太醫呵呵了兩聲,拱手告辭。
姜煥璋臉色微白,他是聰明人,兩位大夫這樣態度,看樣子李氏的病又重了這事,不是假的。
正房內外侍立的丫頭婆子個個低眉垂眼侍立不動,屋子裡靜的落針可聞,姜煥璋站在屋子當中,突然有一種極其尷尬的感覺。
這股尷尬的感覺讓姜煥璋的怒氣中添了幾分邪火,冷哼一聲,掀簾進了內室。
內室,李桐背後墊著只圓靠枕,半閉著眼,面白氣弱。
姜煥璋站在chuáng前,居高臨下盯著李桐,在他的直覺中,姜府現在、以及以後的一切不順眼不順利,全部都是起源於她!
“好好兒的,怎麼突然又不舒服了?”她病著,不管真假,不管怎麼樣,他都應該先問候一句。他問候了,可這句問候,聽起來更象是刻薄的譏諷。
李桐睜開眼,慢慢轉過眼珠看了他一眼,就又閉上了。
“顧家,是你讓青書和秋媚去的?”
“是。”李桐聲音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