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天子腳下!”大皇子咬牙切齒,“去,傳爺的話……”大皇子話沒說完,迎面,晉王騎著馬,帶著一群長隨小廝急急忙忙往這邊沖。
“叫他過來!”大皇子的惡氣找到了更好的發泄對象,用鞭子指著急急忙忙騎馬趕過來的晉王吩咐。
晉王聽說楊舅爺又出事了,沒等小廝稟完後背就已經一層冷汗了,上一回他這個舅舅出事,他嚇的幾夜睡不著覺,現在還有樁纏手無比的親事壓在手上,這會兒又出事了……
急頭漲腦光顧著趕緊過來平息事端,大皇子的小廝攔在馬前傳話前,他急的竟然沒看到昂然坐在馬上的大皇子。
“大……大哥。”對著一臉狠厲瞪著他的大皇子,晉王握著韁繩的手都在抖。
“我問你!阿爹是怎麼jiāo待你的?”大皇子手裡的鞭子指著晉王,從牙fèng里往外擠字問道。
“楊……楊……舅舅,是被人……”晉王更加害怕,他怕大皇子,怕了可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就嚇進了骨子裡。
“阿爹怎麼jiāo待你的?那是你的血親,再下賤也是你的血親!阿爹是不是讓你照顧好他?我問你,他的親事,你議定了?沒有?阿爹的話,你也當耳旁風是吧?你封了王,開府建衙,有了屬官,你就當自己翅膀硬了,誰都不用理會了是吧?真是好大膽子!你覺得你能欺負到爺頭上了,是吧?阿爹你也不用放眼裡了,是吧?你覺得你對爺的人下黑手,爺就是知道了,也不能怎麼著你,是吧?你也不照鏡子瞧瞧,你是個什麼東西!賤人生的賤種!”
大皇子越說越氣,從看到姜煥璋那份摺子起,就積累下來的怒氣這會兒一個勁兒的往下沖,沖暈了頭,也衝進了手裡的鞭子裡,大皇子揮起鞭子,重重一鞭往晉王頭上抽上去。
晉王挨打挨慣了,反應倒挺快,鬆了韁繩丟了馬鞭,雙手抱住頭臉,大皇子的鞭子帶著悽厲的嘯聲,一鞭子下去,晉王的衣袖就應聲裂開,血珠從胳膊上飛濺出來。
墨七站在綢緞鋪門口,目瞪口呆的看著抱著頭慘叫的晉王,和猙獰著一張臉,一鞭子接一鞭子狠狠往晉王身上抽打的大皇子。
熱鬧的馬行街鴉雀無聲,只有晉王的慘叫聲,和鞭子抽開綢緞,抽開皮ròu那種堪比慘叫的撕裂聲。
楊舅爺圓瞪著雙眼,直直的盯著轉眼間就鮮血淋漓的晉王,小便順著褲子淌了一地。
寧遠站在街角,微微眯著眼,目光yīn冷的看著面容猙獰的大皇子,片刻,退後幾步,轉身走了。(未完待續。)
☆、第三百三九章 震動1
離樞密院不遠的一條僻靜巷子裡,停著輛青綢圍子大車,車裡,周副樞密緊繃著臉,壓著滿肚子的興奮,看著坐在他對面,臉色微微有些yīn沉的高書江。
“今天這事,實在令人震驚。”周副樞密努力讓語氣顯的沉痛,可尾聲卻甩出了絲絲興奮。高書江掃了他一眼,沉著臉沒說話。
“說起來,我是看著大爺和四爺長大的。”周副樞密擰眉攢額,擰出一臉痛惜,“大爺小時候脾氣就燥,還不會說話的時候,想要什麼,保姆略晚一晚,他就連踢帶打,那時候還咬人,回回咬的見血。”
高書江看著周副樞密,他明白他的意思,他這是要告訴他,大爺這脾氣是天生的,江山易移,本xing難改。
“大爺五歲那年,”周副樞密一聲嘆息,“唉,我到現在都忘不了。我家小六自小就愛養小貓小狗的,特別是小狗,那時候他阿娘也是慣著他,抱了只小獅子狗給他,那狗才兩三個月,雪球一樣,沒有不喜歡它的,連我也愛的不行,那一回大爺到我們府上玩兒,幾個孩子都逗著那狗玩兒,那狗不過一隻畜生,它又不懂,平時跟小六跟慣了,小六叫它,它就跑過去,大爺叫它,它愛搭不搭,大爺叫了兩三聲,火氣就上來了,猛一腳踢的那狗飛出去一丈多遠,落地就摔死了。”
周副樞密想著當時的qíng形,這回是真有點難過,“當時……唉,連老祖宗在內,都嚇壞了。我那時候就覺得大爺這脾氣,唉,實在是過於bào躁了,兩三個月的小狗,怎麼下得去腳?小六當時嚇傻了,過後心疼的大病了一場,從那以後,小六就很怕大爺,不瞞你說,我也怕。”
“是啊,這樣的xing子。”高使司接了句,“人一生下來,束髮受教,本就是為了約束天xing,合乎禮法,大爺修身養xing的功夫,還差著火候。”
“是啊。”周副樞密心微微提起,有些摸不清高書江的話意了。“大爺從成了親,開府建衙以來,書讀的就少了,聽說一本前朝雜記,讀了小一年還沒讀完,倒是四爺,一個月一本書,倒比成親前還愛讀書。”
“為君者,一來講究天xing仁厚,二來,講究自製,這上頭,大爺確實不如四爺。”高書江聲音緩緩,周副樞密驚喜jiāo加,“我也是這麼想,就是這樣!仁字最要緊,仁君治下,才是百姓的福份,臣子的福份,象大爺這樣的脾氣,真要是君臨天下,象前朝那樣一言不合,當場打死大臣的事,只怕就在眼前啊。”
“君命在天。”高書江放了一句,又收了一句,周副樞密看著他,片刻,上身微微前傾,放低聲音道:“高兄,咱們兩個相jiāo多年,說知已至jiāo一點都不為過,今天我就實話實說。”
“周兄和我,早就是知已至jiāo。”高書江肯定了兩人的jiāoqíng。
“高兄如今在這使司的位置上,下一步計相,唾手可得,這計相,非高兄莫屬。”周副樞密話鋒一轉,“可高兄若不盡心努力,只怕也就到這計相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