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夫人走到門口,又一個轉身回來,看著炕上堆著的厚毛衣服,“阿娘,我用不用做準備準備?還有侯爺?”
“當然要,皇上必定要大辦,只怕比太后走時還要鋪張。”錢老夫人有些無奈的看著幾十歲還風風火火、毛毛糙糙的女兒。
“那我得趕緊走了,不然一會兒旨意到了,我們府上可什麼都沒準備呢!”墨夫人沖錢老夫人揮了揮帕子,比來時更急的走了。
……
隨國公從宮裡出來,先到禮部查了前朝先例,本朝還沒有圈禁皇子的例,又到工部找了圖紙,尋了工匠,再從禁軍調了百十人出來,再回到宮裡,押上大皇子,直奔大皇子的秦王府,將大皇子從側門送進府,關了大門小門所有門,摘了秦王府匾額,工匠們四散分開,先從各個門砌起,將大門、側門和角門都堵死,只留下一個僅僅能容一輛獨輪車通過的小門,安上特定的鐵門,以方便以後遞送東西。
大皇子被幾個禁軍從車裡架出來,往裡推了推,拉起車子,連人帶車往後退。大皇子被推的踉蹌幾步,一把拉住一個禁軍,“外頭是誰?主事是誰?”
“隨國公。”禁軍面無表qíng的答了句,甩開大皇子,幾步跟上眾人,大皇子緊撲上前,再次抓住那個禁軍,“你去給我傳個話,讓隨國公來見我!我有話跟他說,要緊的話!你給我傳個話!”
☆、第四百四五章 七和六
“好。”禁軍答的十分慡利,上頭沒吩咐不讓傳話,而且他要見主事的人,照例是允許的。
隨國公正站在秦王府正門前,背著手看著工匠將大門砌死,聽了禁軍的稟報,隨國公本來就十分yīn沉的臉更加yīn沉,厭惡的斜著那名禁軍,恨不能踹他一腳,真是多管閒事!都這個時候了,他怎麼敢見他?他見他能有什麼用?
隨國公斜了眼大皇子剛剛進去的側門,往旁邊挪了挪,吩咐工匠,“那邊,趕緊砌起來。”
幾個禁軍上前,安上門檻,正要關門,大皇子從裡面撲出來,淒聲狂叫:“舅舅!我有話!舅舅!你過來!你聽我說!舅舅!”
幾個禁軍手下稍頓,側頭看向隨國公,隨國公三分厭惡七分驚恐,急急忙忙走的離側門更遠,躲在幾個護衛後面,惱怒不已的呵責:“怎麼當差的?要是讓人跑出來怎麼辦?這是抗旨!”
幾個禁軍一把將大皇子推進去,利落的關了門,鎖上,旁邊等候的工匠急忙上前,用鐵汁將鎖灌實,等在旁邊的幾個瓦工一起上前,叮叮咣咣的用磚將門砌死。
側門內,大皇子拼命拍打嘶叫道:“舅舅!求求你!舅舅!看在阿娘的面上,舅舅!舅舅!你這個畜生!你不敢見我?你這個畜生!”
禁軍們面無表qíng,瓦工們個個緊繃著臉,手裡的磚頭飛來飛去,砌的飛快,大皇子的聲音一點一點被砌進了高牆內。
王府里,幾乎所有人都在看著漸漸升起的高牆,最初的驚恐已經過去了,高牆內哭聲喊聲響成一片,夾雜著大皇子嘶啞的已經沒有人腔的尖叫怒罵,一幅地獄降臨的末日景象。
桃夭扶著臉色蒼白的霍氏,站在窗前,遠遠看著已經能夠看到的、還在往上升起的高牆。
“王妃。”桃夭看的渾身微微顫抖。
“沒有這牆,咱們也沒出過幾回大門,砌不砌的,跟咱們有什麼相gān?”看著高牆,霍氏心裡十分平靜,除了平靜之外,沒有她以為的恐懼難過,倒是有幾分痛快之意,就象那天她揪著趙氏,把那個賤人扔進湖裡之後那樣的痛快。
要死大家一起死,
……
安遠侯府,蘇子嵐在自己院子裡不停的轉圈,時不時停下來,兩個胳膊用力揮幾下,再喊兩聲。一邊轉了十幾二十圈,蘇子嵐停下,招手叫過站在門口看熱鬧的小廝,“去看看,侯爺準備好了沒有,什麼時候出城。”
小廝答應一聲,飛奔而出,很快就飛奔回來,“世子爺,說是侯爺和夫人正準備進宮守靈的東西,不出城了。”
“什麼?”蘇子嵐重重哼了一聲,又轉了幾圈,叉腰站住,他這滿腹激動,得出去散散。
“我出去走走,夫人要問,就說我一會兒就回來。”蘇子嵐吩咐一聲,大步出門,上了馬,走到巷子口,左看看右看看,遲疑不決,去哪兒呢?嗯,去找小七說說話,他這一肚皮的話,也就能跟小七說一說。
蘇子嵐勒馬直奔墨相府上,他常來常往,不用通傳,直奔墨七的小院找墨七說話。
因為周貴妃bào死這件大事,墨二爺已經替墨七告了假,吩咐他在家呆著,不許隨便出門。
正在院子裡無聊的差點學驢叫的墨七見蘇子嵐來了,大喜過望,一把拉過他,“你聽說沒有?宮裡死人了!”
“這麼大事還能沒聽說?周貴妃被大爺一碗毒酒灌死了!”一說到這個,蘇子嵐興奮的眉毛亂抖。
“這事……是真的?”墨七眼珠都快瞪出來了,“夜雨跟我說,我沒敢信!大爺怎麼給貴妃灌上毒藥了?要灌,他也應該給四爺灌吧?你說,是不是灌錯人了?”
“誰知道!總之貴妃死了,大爺高牆圈禁了,四爺要立太子了,件件都是大事。”蘇子嵐吸著氣。
“可不都是大事!這下姑夫該高興了吧?”墨七捅了捅蘇子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