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呂相當年結親安遠侯蘇家比起來,咱們家結親墨相,可沒有半點攀不上,不說現在,就是當年,說呂相高攀的也不多,多數倒是說蘇老侯爺慧眼獨具,這門親事,等chūn闈放了榜,就能托個合適的人去墨家探探話,就是這探話的人,不大好找。”
文二爺上身後仰,竟仰出幾分得意來。
李桐沒說話,如果大哥還象從前那樣,這京城的女孩子,不管誰嫁給他,都是從裡到外都讓人仰視的福氣。
“探話的人倒不難找。”片刻,李桐輕聲道:“墨七就行。”
文二爺呆了呆,隨即哈哈大笑,“可不是!他最合適,倒把他忘了,寧七爺要指使他,簡直……”文二爺想想又笑,一邊笑一邊搖頭。
“錢老夫人也許看中了季公子呢。”猶豫了一會兒,李桐還是說出了季疏影。
“要是季天官沒站到晉王身邊,確實是一門好親,現在……嘿!”文二爺哂笑。
“我和錢老夫人說過幾回話,還有安遠侯府的墨夫人,我看錢老夫人很有點朝堂歸朝堂,家裡歸家裡,男人歸男人,女人歸女人的樣子,畢竟,您也說過,季疏影不是季天官,就算聯姻,站在兩支隊伍里廝殺對立的,也多的是,就算隨國公府,一個周字,不也分了兩隊?”
李桐低低道。文二爺嗯了一聲,捋著鬍子,片刻才回道:“你說的這種,男人歸男人,女人歸女人,多半是嫁了之後,已經是牽牽連連幾代聯姻的親家了,沒法撕扯,最好的辦法,就是男人歸男人,女人歸女人。現在,墨家和季家還沒聯姻呢,從沒聯過姻。”
“嗯。”李桐並不怎麼確定的嗯了一聲,墨六娘子從前就嫁給了季疏影,這一回,楊舅爺還是娶了伍姑娘。
“我不看好晉王,墨相,除非覺得非晉王莫屬,否則,他怎麼捨得孫女兒嫁進季家,也許三年五年就要遭受抄家滅門的動dàng之苦?當年墨夫人定親安遠侯府後,先皇病重,皇上立了太子,老安遠侯把能許的都許上了,聽說還讓兒子在墨夫人面前長跪不起,對天發誓要如何如何,墨家真要是能男人歸男人,女人歸女人,老安遠侯犯得著這樣?
當年的老安遠侯,也是個能讓人抬頭看的人,老安遠侯一輩子納了多少小妾?那些小妾呢?庶出子呢?這件事,正好拿來看看墨相的意思,寧七爺大約也是這個意思。”
文二爺眼裡閃著隱約的亮光,“反正咱們有個最好的探話人,墨七少爺的荒唐和胡說八道,滿京城聞名,探的一口好話。”
李桐失笑,又想起了寧遠跟她說的周六探他話的事,笑意更濃,幾乎忍俊不禁。
“那墨七和明三娘子這件事呢?”李桐輕聲問道,這件事比大哥和墨六娘子的事,更讓她猶豫不決。
“姑娘見過明三娘子嗎?”文二爺反問了一句。
李桐遲疑了下,這一回,她還沒見過明三娘子,“見倒沒見過,不過聽起來,是正宗明家人,難得的聰慧。”
這一句話,文二爺就明白了,“江南兩浙一帶,季明兩家數一數二,可我一向覺得,明家比季家qiáng,qiáng就qiáng在明家的姑娘,比季家的姑娘qiáng,明家的姑娘,一直到十三四歲,甚至更大,都是和族裡兄弟們一起上學讀書,甚至開筆做文章,明家的姑娘,墨家配得起,墨七可配不上,墨七人雖不學無知,心地卻方正,他不肯娶明家姑娘,是因為對著明家姑娘,過於自慚形穢吧?”
“是,寧七爺說,墨七少爺和他說,明家三姑娘和他六妹妹言談典雅,常常只要半句話,雙方就能明了一笑,他字字都聽明白了,可合在一起一句聽不懂,十分不自在。”李桐想著寧遠和她說這些話時的繪聲繪色,抿著嘴笑。
文二爺斜著她那一臉從嘴角漫出來的笑,眉梢微挑又落下,“錢老夫人是個明白人,她挑中明家姑娘,大約是想讓墨七的兒孫不至於胸無點墨,有明家姑娘教導,墨七不識字也不怕,都是只替自家著想。”
“我也是這麼想,所以才覺得,如果cha手,只怕要惹惱了墨家。”李桐嘆了口氣,所嫁非人這份苦,她嘗盡了。
“這事姑娘自己作主。”想了想,文二爺謹慎道:“不過,有寧七爺,大約不會讓墨家知道這事跟姑娘有關。”頓了頓,文二爺帶著一臉說不清的表qíng,慢吞吞問道:“寧七爺自己也沒定親,沒托姑娘幫忙看看?”
☆、第五百一七章,場外
李桐一怔,隨即心裡湧起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的親事有他姐姐呢,哪有托到我這裡的道理?”
“喔!”文二爺抬手敲著額頭,“也是,有寧娘娘呢,唉,有寧娘娘!”
見李桐斜著他,忙gān笑幾聲:“可不是有寧娘娘,對了,大爺明天醜末就要趕去進場了,東西都備齊了?”
“早備齊了。”
眼看要進場了,東西再沒備齊……那不是笑話兒了?
“明天我去送他,今天就不去擾他了,姑娘明天去不去?”文二爺明顯有點沒話找話,李桐點頭,“明天我去送大哥進場,阿娘說她就不去了。”
“對對對,雖說是大事,也不能全家都去,我回去歇一歇,趕了十幾天的路,昨天趕了一夜。”文二爺說著,辭了李桐,回自己院子歇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