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聽李桐這麼說,出來亭子圍著看了一圈,又站到亭子旁邊一株已經盛開的牡丹旁,撥開牡丹往下看了看,讚嘆不已,“還是這樣的現搭的好。”
李桐沒接話,好是好,就是太費銀子了。
長公主看了一圈,回到亭子裡坐下,看了眼伸進湖中的戲台上咿咿呀呀已經開唱的折子戲,問了幾句有哪些人家來了,來的是誰,誰來的最早,又問到寧遠,“……是你請他來的?”
“我請他?您可真是……”李桐失笑,她要是請了寧遠,那就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話兒了。
“你大哥替你請的?”長公主接著問道,李桐搖頭,“他倒是說過,讓我給他下張帖子,我是覺得我們家跟他算不上有來往,下帖子請他太突兀了,就沒理會,我沒想到他來。”
“這怎麼能想不到?”長公主不知道在笑什麼,一邊笑一邊擺了擺手,“不說他,就當白使喚一回了。前兒個,老大說是霍氏病了,bī著太醫從高牆裡帶信出來,偏偏讓周渝民撞上了,這事你聽說沒有?”
李桐驚訝的搖頭,“怎麼那麼巧?撞上六少爺?”李桐話沒說完,就是撞上周家六少爺,就周六那份眼力,那點心眼,也不應該發現什麼不對。
“周太醫根本不願意替老大做這種夠殺頭抄家的事。”長公主哼了一聲,“周渝民是跟著寧遠,才撞上的周太醫,他是那個被人拎去專門用來背黑鍋兜旺炭的棒槌。”
李桐立刻就明白了,周太醫不願意替大皇子傳信,撞上寧遠和周六,就自己jiāo待了,寧遠應該是知道周太醫帶信這事,帶著周六去撞破,再把這事jiāo給周六兜起來。當然,這在周六眼裡,只怕是大功一件。
“皇上生氣了?”李桐低低問了句。
“周渝民有多蠢,你還不知道?他把周太醫帶進了太子府,老四這個蠢貨,當場把周太醫打個半死,拿了信去見皇上,說老大大逆不道,毫不悔改,讓皇上賜老大一杯毒酒。”長公主輕輕錯著牙。
李桐愕然,周渝民兜起這事,居然不是直接稟告皇上,這簡直是不把皇上放眼裡,不過依皇上的脾氣,他大約不會計較。
太子拿著信要皇上賜死,唉,兄弟之qíng呢?難道不應該是讓周六這個沖頭去讓皇上嚴懲,他再哭一哭好展示作為太子的仁慈之心麼,怎麼自己赤膊上陣了呢?唉,長公主說的對,就是一對蠢字。
“信里寫了什麼?給誰的?”李桐輕聲問道。
“給隨國公,沒什麼,就是說思念皇上,不知道皇上身體怎麼樣。”長公主頓了頓,“老大有個還不錯的幕僚,姓蔣,也圍在裡面了,那封信寫成那樣,看樣子老大能聽進去幾句話了。”
“就這些?太子還拿給皇上看?皇上那脾氣……”皇上那脾氣,哪會生氣,只會感動啊!
“唉!”長公主長嘆了口氣,“這一對兄弟,論心計沒有心計,論學問沒有學問,唉,連善良都沒有。”
“皇上沒怎麼樣吧?”李桐沒接長公主的感慨,含糊問了句,長公主看了她一眼,“能怎麼樣?安撫老四,為老大那封信感動,已經傳了口諭給隨國公,讓他過去看看老大日常供奉可好,下人侍候的是不是盡心,哼!”
李桐也嘆了口氣,皇上讓隨國公去看大皇子,這樣縱容鼓勵大皇子的妄心,誰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事?
閒聽落花說
還有一更,略晚。
☆、第五百八五章 心計
“你,”李桐有些遲疑的低聲道:“勸勸皇上?”
“母親活著的時候,一直很擔心我,她臨走前bī我發下毒誓,無論如何不可gān政。”沉默了好一會兒,長公主聲音微微發gān的說了句,李桐默然。
“皇家最不值錢、最不當回事的,就是這誓言了。”長公主看著戲台上唱腔婉轉的青衣,“阿爹臨走前,我在阿爹面前發誓要守護林家,皇上在阿爹面前發誓要讓我一輩子順心稱意,母親大行前,我又發誓不gān政,皇上發誓太子必定出自周家血脈,一定會讓我嫁人生子,幸福美滿。”
長公主一聲輕笑。李桐看著她沒接話,這話她沒法接。
“不說這些沒意思的,還有件事,前一陣子我跟你說要讓姜煥璋出到渭南做知縣,這事被季紹衍攔下來了,老三特意為了這事求見我,好象我要先害了姜煥璋,再害了他一樣,這不是什麼大事,他們願意留,就讓他們留下好了。”
“嗯。”李桐眉頭微蹙,晉王留姜煥璋在京城有qíng可原,季天官為什麼要攔下這件事?總不會是他說了什麼吧……
離李桐和長公主不遠,解二娘子瞄著兩人,心不在焉的聽楚三娘子說話,可沒幾句話,解二娘子的注意力就全部轉到了楚三娘子的話上了。
“……我問阿娘,阿娘說沒這回事,可我聽的清清楚楚,墨夫人說的清清楚楚,是袁夫人托她過來探的話,說只看我們家的意思,只要我們家覺得好,她就托人上門提親,阿娘不認帳,還把我訓斥了一頓,你說這事該怎麼辦?阿娘和阿爹要是商量好了,我該怎麼說?總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