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三娘子默然,湯五娘子輕輕拉了拉她,“不說這個了,咱們去瞧嫁妝去?聽說明家陪嫁了好多古玩過來,咱們去開開眼。”
“我正想說呢。”孫十二娘站起來,伸手去拉解三娘子,“走,咱們跟著五娘子長見識去,三娘子不知道吧,五娘子是鑒寶的行家,可厲害了。”
“我也去,這個我也懂。”趙六娘子趕緊跟住湯五娘子,楚三娘子站起來,“聽說還有好些珍本古籍呢,以後咱們過來找她看!”
解三娘子回頭看向解二娘子,猶豫中,已經被湯五娘子拉走了。
離幾個人不遠,袁夫人聽著丫頭低低稟報,輕輕呼了口氣,這妮子,倒是明白了。袁夫人站起來,正看到白老夫人沖她招手,忙緊幾步過去,白老夫人示意她在自己身邊坐下,“我正跟她們說笑話兒呢,就因為今天迎親詩的事,他們幾個愁了半夜,我說他們:你們三鼎甲一個傳臚,難道都是紙糊的?幾首迎親詩嚇成這樣?”
“老祖宗可不能這麼說,”袁夫人一邊笑一邊說,“炎哥兒昨天都打起告病的主意了,說他這個狀元七成運氣三成文章,偏偏三成文章里最差的還是詩,到明家這樣的人家迎親,指定跌跟頭跌的爬不起來!”
☆、第六百九三章 最難的題
“信哥兒也難為的不行,我跟他說,前頭有狀元榜眼探花,你愁什麼?”張太太笑道,“信哥兒一聽還真不愁了,說前面要是一跌三個,也就不多他一個了。”
“這是什麼話?”白老夫人哈哈大笑,“你們瞧瞧,迎個親難為成這樣,這齣息,我這老臉都讓這幾個孩子丟盡了。”
眾人都笑起來,顧夫人笑容帶著憂慮,時不時看一眼袁夫人,原本好好的一門親,唉。
袁夫人愛說愛笑又會說會笑,人群里添了她,頓時比剛才熱鬧了十分不止,又說笑了一陣子,婆子過來傳話,親迎的吉時到了,白老夫人忙和眾人一起,往前面去,看這份親迎出門的熱鬧。
袁夫人落後白老夫人半步,不動聲色的走到了顧夫人身邊,和她閒閒的說起了家常。
……
明家那座古樸寬敞的大宅里里外外,布置的花團錦簇,熱鬧的都有些俗氣了。
也不能怪季疏影和呂炎等人緊張擔憂,自從明三娘子定親季探花這樁喜信傳回明家之後,明家的學子以及小後生們,就都打著一定要在親迎時會會季家、一決高低的主意,各找藉口,要進京城會文啦、習學啦各種理由。
明家長輩們睜隻眼閉隻眼,反正,會文麼,又打不起來,沒什麼壞處。
季疏影這個三鼎甲外加一傳臚,以及一群進士一大群季家子弟的迎親隊伍,從離明家還有半里多路就開始一道道闖關,沒辦法,明家摩拳擦掌立志要難倒季探花的人太多,宅子雖大,一道道門雖然不少,可還是排不過來,只好從半里外拉紅彩綢開始攔。
詩詞對聯,破題解經,三墳五典八索九丘,想到想不到的全拎出來比試,擠滿街道,爬滿了樹的看熱鬧閒人,一多半聽不懂,聽的懂的開頭矜持顧身份,沒往樹上爬,這會兒只能伸長脖子,等人抄了兩個大錢一張花錢買了。
季疏影和呂炎、陳安邦以及李信等人,總算闖到最後一關,一個個汗透衣服,小腿發抖,跟這場迎親比,當年府試鄉試殿試,簡就是閒庭信步!
墨六娘子昨天晚上就過來陪著明三娘子了,聽穀雨飛奔回來說,新郎倌進了二門了,墨六娘子雙手合什,阿彌陀佛,總算沒誤了吉時,穀雨猶豫不定的看著墨六娘子,“六娘子要是沒什麼事,我出去看看了?”
墨六娘子聽穀雨這麼說,頓時想起來了,一想起來,就坐不住了,“三姐姐,你自己先坐會,我出去看看。”
“咦,你看什麼?難不成你也想難為難為新郎倌?”墨六娘子的姑姑,墨九奶奶奇怪了。穀雨吃吃的笑,墨六娘子吐了吐舌尖,“我要去看七哥攔門,七哥說找寧七爺討了主意,指定能把新郎倌難倒。”
“這寧七就是損主意多!”墨九奶奶抱怨,“那你去看著,萬一……你和和稀泥打打馬糊眼,別誤了吉時。”
“那我去了。”墨六娘子沒答墨九奶奶的話,她才不和稀泥呢,她也想看七哥難倒新郎倌。
墨六娘子帶著穀雨,一口氣跑到內宅門後,內宅時,就都是女眷……確切的說,一群好事的小娘子們,手拿纏著絲棉絲綢的麻杆,準備痛打新郎倌,以讓他記住,她們娘家人可不是好欺負的。
門外,墨七威風凜凜,叉腰而立,小雨小霧一左一右,學著大英大雄的樣子,至少看起來十分象樣。
寧遠是哪兒熱鬧往哪兒湊,這會兒站在離迎親隊伍稍遠的地方,樂不可支的看著墨七,等著墨七出難題。
季疏影一看墨七這作派,頓時覺得有點頭痛,轉頭看到側後的湯浩虞,又淡定了,一物降一物,不怕。
呂炎這個首席儐相剛念了吉祥詞兒,墨七手一揮,“新郎倌就會舞文弄墨,要是出別的題,那就故意難為,咱不能這樣。還是作詩,新郎倌親自作一首……我能聽懂的詩吧。”
眾人呆了呆,呂炎先噗一聲笑起來,反手把季疏影推出來,“我就說吧,越往裡越難,今天第一難,非七少爺這一題莫屬!”
湯浩虞哭笑不得的看著高昂著頭的墨七,李信一邊笑一邊指著旁邊得意的轉著摺扇的寧遠,促狹成這樣的難題,除了他沒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