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和令妹都是知禮之人,在下哪擔得起,實在不敢當。”冷明松臉上紅暈漸退,僵著脖子側著頭不敢往雅間方向看一眼,蔣鴻打量著他,見他氣質清華,人如美玉,倒生了結jiāo之心,拱了拱手笑道:“在下姓蔣,單名一個鴻字,字雁回,不知兄台怎麼稱呼?”
“在下冷明松,字守道,得識蔣兄,三生有幸。”
“你也有字了?”
“是,前年中舉後,師長所賜。”
“你也是前年中的舉人!怪不得我看冷兄不同一般,果然果然,在下祖籍淮陽,和冷兄同年中舉,你我算是同年,小妹語出不當,倒讓你我相識,這真是難得的緣份。”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投合,竟相見恨晚起來,蔣鴻正要往雅間讓冷明松,想起裡面的可是兩位小娘子,外男自然不便進去,忙笑道:“今日在下陪兩位表妹挑買紙墨,不便邀冷兄同行,冷兄家住何處,明日在下便登門拜訪。”
“不敢當,尚書巷冷宅便是,還是在下明天登門拜訪蔣兄的好,不知蔣兄府上在哪一處?才剛是令表妹?”
“是,適才失禮的,是在下姑表妹,南寧郡王府的二娘子,其實她xing子活潑,為人極好。”蔣鴻順手替林珂描補了一句,原來她是南寧郡王府的二娘子!冷明松目光驟亮又黯淡下來笑道:“南寧郡王妃是蔣兄姑母?說起來,”冷明松遲疑了下才接著笑道:“這是高攀了,說起來在下與蔣兄倒是彎了無數彎的親戚,家母堂侄女兒是南寧郡王府世子夫人。”
“怪不得我與冷兄一見如故,原來咱們還是親戚!”蔣鴻驚喜笑道:“我行九,你稱我九郎就是,你行幾?”
“居長。”
“大郎若沒有緊要之事,且等我給兩位表妹垗好紙墨,咱們擇期不如撞日,這就尋處清靜地方,把酒長聊!”蔣鴻興奮道,冷明松求之不得,連連點頭答應,最好讓他也幫著挑挑東西。
蔣鴻興沖沖轉進雅間,兩人這麼文皺皺、你客氣我更客氣大半天,李恬早買好東西,拉著林珂從側門溜之大吉了。蔣鴻聽了婆子轉的話,呆站了半晌,滿懷懊悔的退出來,冷明松也是一肚子失望,兩人隨便挑了些東西,吩咐送到府上,自去尋地方把酒閒聊。
直到日影西落,兩人才從酒店出來拱手作別,蔣鴻看著冷明松上馬走了,轉身一邊悠然往回走,一邊招手叫過小廝空山問道:“打聽出來沒有?”
“沒打聽出什麼特別的事,聽林大爺貼身的小廝鳴柳說,冷家大爺年前曾和李家五娘子議過親,後來沒成。”空山忙答道,蔣鴻眉梢一下子豎起,半晌才一點點落下來,看來珂表妹這是替李家妹妹鳴不平、發怨氣,那冷明松有什麼好?他哪配得上李家妹妹,本來就該議不成!
“這門親是誰提的?”蔣鴻緊接著問了一句,
“聽說是冷大郎的外婆丁老太太和寧遠侯府林老夫人議的,也沒議定,就是那麼說過一回,後來說是八字不合,就沒再往下議。”
“嗯。”蔣鴻舒了口氣,順手從荷包掂了塊碎銀子扔給空山:“差使辦的不錯!”空山喜不自盡的接過銀子笑道:“這點差使都辦不好,哪還有臉侍候爺!”
冷明松在冷府門口下了馬,將韁繩扔給小廝,背著手,肩膀微微往下耷拉著,帶著幾絲隱隱約約的寥落進了正堂。
冷老爺冷清泉和丁太太都在,丁太太仔細打量著兒子關切道:“你打發人回來說遇到了好友,不回來吃午飯了,遇到的哪家郎君?”冷老爺也愛憐滿眼的看著兒子。
“是淮陽蔣家的蔣鴻蔣九郎,也是偶遇。”冷明松接過茶抿了一口,仿佛不怎麼願意說,丁太太卻滿臉欣喜驚訝道:“淮陽蔣家?是蔣尚書家小衙內?倒和你投了契?”
“不是,九郎出自蔣家三房,和南寧郡王妃同出一支,是蔣郡王妃的娘家侄子。”
丁太太臉色的驚喜一時凝住了,冷老爺仿佛想起什麼,看著兒子問道:“聽說前歲蔣家也出了個少年舉子,中舉那年不過十七歲,就是這位蔣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