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這就打發人去請。”徐尚書答應的極gān脆,徐學士‘嗯’了一聲,沖徐尚書拱了拱手,大步出了吏部,上馬趕往清江侯府。
徐學士剛轉進清江侯府所在的巷子,巷子對角的茶坊里,一個小廝扔了幾個大錢在桌子上,從茶坊里飛快的奔出去,一溜煙鑽進旁邊巷子裡報信去了。
俞盛世今天正好沒出去,正懶散的歪在炕上,由著洪姨娘柔媚小意的捏著肩膀,聽婆子進來通傳說徐學士來了,急忙跳下炕,穿了長衫,一邊束著腰帶一邊往外奔,他的妻兄,哪個都得罪不得。
徐學士yīn沉著一張臉,倨傲的端坐在正堂上首,俞盛世chūn風滿面的進來拱手笑道:“哪陣風把六哥chuī來了,昨天到二哥府上,說六哥剛走……”
“小妹病重,奄奄一息,你倒高興的很呢。”徐學士緊盯著一身chūn風喜氣的俞盛世,咬牙切齒道,俞盛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忙斂了笑容陪著小心道:“六哥怎麼這麼說……夫人病重,我難過的很,不是說見好了麼?怎麼又重了?你看看,我急也沒用不是。”
“令尊今兒可在府中?”徐學士厭惡的看著俞盛世冷言問道,俞盛世有些摸不著頭腦,忙陪笑答道:“今天倒正好在家。”
“請他出來,我有話說。”徐學士冷冷吩咐道,俞盛世忙叫人傳了話,轉身再看徐學士,已經端坐閉上了眼睛,看樣子根本不打算再跟他說話,俞盛世退後半步坐下,更覺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不大會兒,清江侯俞老太爺從屏風後進了正廳,徐學士站起來,直著身子拱了拱手,俞老太爺笑容可掬的笑讓道:“六郎可有好一陣子沒來了,都是一家人,快坐快坐。”
徐學士從上首退下,在左邊打橫的扶手椅上坐了,直視著俞老太爺直截了當道:“我是無事不登貴府,這趟來是有話要問著俞大爺。”俞老太爺聽徐學士這話語不善,愕然的看向兒子,俞盛世攤著手,回了俞老太爺一臉莫名其妙。
“聽說你們府上的姨娘都稱上太太了?”徐學士冷臉質問,俞老太爺瞪大眼睛斷然否認道:“斷沒有這樣的事!”俞盛世滿臉尷尬的看著俞老太爺,聲音虛浮沒底氣的含糊解釋道:“都是府里的下人,敬著洪姨娘賢惠識大體,是個極難得的,這才尊她一句太太,已經吩咐過不准再這麼稱呼。”
徐學士聽的一口氣堵在胸口,眯fèng著眼睛,盯著俞盛世一字一句道:“聽俞大爺這話,後面一句我也不用問了,你們府上的小妾果然是賢惠識大體,足以當得正妻之位的,這是你們俞家的事,我不當多管,我只問你一句,你們府上到處散布謠言,言舍妹失德,女子四德一樣皆無,我樂寧徐家斷容不得失德之女,你就當著我的面,好好說一說舍妹這失德之事,你放心,我必給你個說法!”
俞盛世嚇了一跳,急忙擺手道:“這是哪兒的話?斷沒有這樣的事,阿爹,你說,是吧?哪有這樣的事?!”
“滿京城都傳遍了,這沒有是怎麼個沒有法?”徐學士厲聲呵問,俞盛世求援的看著俞老太爺,俞老太爺擠著滿臉笑容、來回扭著頭,極力想裝作聽到的是一個笑話:“這不是笑話麼?哪能有這樣的事,這斷不可能!絕沒有這樣的事!”說著,突然指著俞盛世身後侍立的小廝道:“你說說,你聽到這樣的話沒有?難道外頭竟有這樣的話?”
小廝嚇了一跳,拼命擺手道:“小的不知道,小的從來不聽閒話,小的真不知道。”
徐學士點著俞盛世厲聲道:“此事不容你狡辯!你只明白說一句,我樂寧徐家姑娘歸你俞氏十數年,可有半分失德之處?你說!”
“沒有!”俞盛世不知道徐學士怎麼突然衝上門說這個話,下意識的急擺手斷然否認:“斷無此事,夫人賢惠無人不知……”
第七十章發賣
“那好,既然斷無此事,既然賢惠無人不知,我問你,舍妹重病幾近不治,你看過幾回脈案?舍妹搬到城外靜養,你們俞家誰送過去的?可曾有人去看過一回半回?她母女住在何處、飲食起居如何,你可問一句半句?”徐學士一連串的追問又急又怒,俞盛世張口結舌,脫口又想說有洪姨娘打點,話將到嘴邊,總算反應過來,知道這會兒無論如何不能再提洪姨娘,可沒了這脫口而出的話,他就沒話說了,圓鼓著眼睛直通通的瞪著徐學士,竟啞口無言呆住了。
“髮妻重病yù死,你全不放在心上,一言不問,這是為夫之道?弱女守著病母避居城外,你恍若無知,這是為父之道?你心裡眼裡只有饞媚小妾!俞家竟有你這等無qíng無義、寡廉鮮恥之徒!你怎麼有臉腆立於世?你就是披了張人皮,豬狗不如!”徐學士越說越怒,點著俞盛世罵的口沫四濺,俞盛世被徐學士訓斥的狗血淋頭、淋著滿臉口水呆若木jī。
俞老太爺坐在上首,一張老臉實在掛不住,重重的咳嗽著站起來勸道:“六郎,你消消氣,這……言重了,消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