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姐兒說的對,”蔣珊勸道:“這都是小事,大姐姐如今在普濟寺不能回,孩子沒人照管才是大事呢。”
“姐姐一走,孫老夫人就把孩子接到她院子裡照看了,要不是這樣,姐姐早急死了。”林珂解釋了一句:“三個孩子都小呢,姐夫那樣的人,”林珂忍不住啐了一口:“那個人渣,你想想就知道他那院子裡亂成什麼樣,沒姐姐鎮著,什麼事生不出來?聽葉十二娘說,現在孫老夫人可疼他們三個了,老夫人那麼多重孫子重孫女,她人都認不全,聽說因為這個,好些人嫉妒的不行,他們府上,老夫人喜歡誰,誰就得意,唉,我寧可老夫人不認識喜姐兒三個,也不想姐姐在普濟寺天天念經。”
李恬仔細聽著林珂的話,目光越來越沉重。
三個人說說笑笑,直到傍晚,林珂和蔣珊才告辭回去,李恬送走兩人,垂著頭回來,坐在炕上怔怔的出神,瓔珞走到李恬身邊,小心的問道:“蔣家娘子是為了兄長來的?”
“嗯,”李恬身子軟軟的往後靠到靠枕上,看著瓔珞苦笑道:“聽話意,阿珊隱隱約約知道點兄長的心意,她說兄長要雙喜臨門。”李恬心裡湧起陣苦澀煩躁,不願意再往下說,用手裡的帕子蓋在臉上道:“一個雙喜臨門,兩個雙喜臨門,讓他們雙喜臨門去吧。”
進了十一月沒幾天,武成林總算回到了京城,進了府才知道,自己的阿娘真的是病重不治了。寧國大長公主見到兒子,撐在胸口的那口氣松下來,人就再沒清醒過來,第二天一早,官家帶著幾位皇子過來探病,賞了一堆人參ròu桂的,禮部就開始準備寧國大長公主的喪禮。
大長公主又頑qiáng的撐了五六天,那口氣才咽下去,早就準備好了的溫國公府幾乎眨眼功夫就一片白茫茫,皇家對這位活的最長久的公主的厚遇全部體現在了喪禮上。李恬一身素白,規矩非常的拜祭出來,沿著溫國公府門前寬敞非常的青石路走了一刻鐘,才走出長長的車隊,在拐角的角落裡尋到自己的車子上去,靠在靠枕上,長長舒了口氣,這一場喪禮至少能把她的危機推到明年二月里了。
第一一三章不速之客
十一月二十六日是林珂的及笄禮,蔣郡王妃只請了幾家親近至jiāo過府觀禮。
人剛到齊,禮還未始,白嬤嬤臉上隱隱帶著幾絲倉皇,沿著抄手遊廊急步到了待客的花廳門口,上了幾級台階,卻又退下來,招手叫了一個小丫頭過來,低低吩咐了兩句,小丫頭奇怪的看了白嬤嬤一眼,卻不敢違,提著裙子輕快的跑上台階,不大會兒,蔣郡王妃跟著小丫頭出來,下了台階,白嬤嬤急忙迎上去低低稟報導:“王妃,不得了了,四爺和五爺來了,老爺和二爺先迎到正堂去了,您看?”
蔣郡王妃臉色發青:“他們來gān什麼?怎麼說的?”
“說是聽說二娘子今天及笄,咱們大爺不在家,不能盡長兄之禮,他們過來看看,也是替咱們大爺盡長兄之禮。”白嬤嬤一臉的苦笑:“這及笄禮,哪有什麼長兄之禮?!這不是明明白白??這可怎麼好,咱們家大姑娘還在普濟寺修佛呢。”
“不怕,”停了好一會兒,蔣郡王妃才勉qiáng穩住心神:“來都來了,能怎麼辦?東陽郡王府得罪不得,這位爺更得罪不得,”蔣郡王妃輕輕吸了口氣:“他這樣不請自來,咱們有什麼法子?上回是咱們不對在先,大姐兒和大郎的事我就咬牙認了,這回還能怎麼著?今天縱有什麼事,也與咱們無礙,他東陽郡王府再敢生什麼事,我就破著撕破這張臉,也要到四爺面前好好說道說道去,我就不信他東陽郡王府敢得罪四爺。”
“那倒是,東陽郡王府不就是仗著貴妃和四爺才這麼囂張。”白嬤嬤忙接道,蔣郡王妃話說的硬氣,心裡卻沒這麼硬氣,攥著帕子的手關節都有些發白,看著前面正堂呆了片刻,手指微微顫抖的按在太陽xué上,用力揉著道:“這算什麼事!阿珂的及笄禮,他這是專程來看阿珂的及笄禮?這要是傳出去??這傳出去,這算什麼事?他是正在議親的人,萬一讓人誤會了,豈不又是得罪人?阿珂往後還怎麼議親?”
白嬤嬤聽到一半就明白了,一臉驚怔的看著蔣郡王妃,是啊,他一個未婚男子,這麼巴巴的特意過來看二娘子的及笄禮,這算什麼事?這讓人家怎麼想?
“還有五爺,五爺也來了,兩位爺一起來,總比來一個好。”白嬤嬤象抓到了根救命稻糙,蔣郡王妃重重嘆了口氣,鬆開已經被揉的通紅的太陽xué,看著白嬤嬤吩咐道:“吩咐下去,阿珂及笄禮的事一句不准提起,就說四爺和五爺是來尋二郎說話的,不不不,就說是來尋二爺找幾本舊書,到咱們後面的藏書樓尋幾本舊書。你親自去,一個個jiāo待到,若有敢有嚼半句舌頭的,直接打死!”白嬤嬤急忙答應,蔣郡王妃深吸深吐了幾口氣,平息了臉上的惱怒驚亂,穩步回去花廳了。
李恬正和俞瑤芳、蔣珊等人說話,等林珂換下厚重的禮服出來,銀樺腳步急快的從遠處過來,遠遠沖李恬使了個眼色,李恬藉口更衣,帶著青枝出來,轉了個彎,銀樺左右看了看,兩步跳過去,又急又氣道:“那位爺來了。”李恬臉上的笑容僵了下:“你怎麼知道的?”
“我正和碧玉說話,白嬤嬤過來叫碧玉拿後面藏書樓的鑰匙,說四爺來了,要到後面藏書樓上尋幾本舊書。”銀樺忙解釋道,李恬輕輕舒了口氣:“這是白嬤嬤給咱們遞信兒,看樣子這回是不速之客。”
“那咱們怎麼辦?”銀樺看著李恬問道,李恬低著頭想了想道:“咱們這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