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說過。”水秋娘搖頭道,李恬又問了許多瑣碎的問題,就象水秋娘說的,她那時太小,又不留心,大的時候又進了宮,除了她說的那些跟自己有關的事,別的,竟幾乎一無所知。
李恬回到上房,吩咐瓔珞將那幾件東西取出來一溜排在面前,一件件翻看著,至少,她現在知道這東西是誰送的了,找到線頭,總有揭開謎底的時候。
姚府,姚十四提著只李吉家烤jī、一包虛汁垂絲羊頭ròu,後面小廝抱著罈子上好huáng酒,偷偷摸摸進了呂先生的小院。
擺好酒菜,姚十四趕走小廝,看著紅泥爐上的huáng酒差不多了,給呂先生斟上酒,再斟上自己的,舉起杯子,討好小意的笑道:“先生忙了一年了,辛苦辛苦,我敬先生一杯。”呂先生好笑的看著姚十四,舉著杯子抿了口酒,好整以暇的等著看他的來意。
“……聽說閔相公告老了?”果然,姚十四的耐心也就兩三杯酒,呂先生目光微閃,看著他笑著點了點頭,姚十四往前挪了挪,那話探的gān脆直接:“聽說老頭子要薦劉大學士入中書做那個參知政事,真的假的?”
“你打聽這個做什麼?這是朝政大事,可不是你該打聽的。”呂先生抿著酒,瞄著姚十四,不緊不慢的回道,姚十四點頭如搗蒜:“我知道我知道,就是不該打聽,這不才來尋你探探話。”呂先生無語的看著姚十四,他真想不明白,姚相那樣jīng明有大智之人,怎麼養了這麼個兒子出來。
“劉大學士能入中書不?您無論如何得給我透個話兒,這是極要緊的事,要緊的不得了!”姚十四猴急的問道,呂先生拎起酒壺自己給自己斟上酒,斜著目光上下打量著他問道:“要緊的事?有什麼要緊的?這算什麼要緊的事?”
“要緊要緊,要緊的很,先生快說,他到底能不能當上這個參知政事?”
“他當不當參知政事,關你什麼事?”呂先生慢條斯理的抿著酒,根本不理會姚十四的猴急。
“關我的事!先生別賣關子,就透一句,透一句就成!”
“他當上怎麼樣?當不上又怎麼樣?”呂先生放下杯子,掂起筷子挾了塊垂絲羊ròu,眯著眼睛細細品著問道,姚十四急的坐不住:“當上了就有銀子用,當不上事兒就麻煩,先生快說快說!”
“你還少銀子用?誰托到你這兒了?有人托你說項?”
“瞧先生說的,誰不知道老頭子那脾氣,誰會托我說項?不是這個,托是託了,不過不是說項,先生倒是慡快些哪!”
“誰托你的?托的什麼事?我聽聽托的什麼事,這才好知道你能不能拿到這請託銀子。”
“你說了我也拿不了請託銀子,這事,我哪能拿什麼請託銀子?都是自家兄弟,好了好了,我告訴你,又不是什麼大事,是五爺,前兒他們府上鬧的那事,你也知道,又是苛刻又是攆人的,老五說了,這事不怪他媳婦,是他想省銀子,他開了府,用銀子的地方太多,手頭沒銀子用,這不就想尋幾件有好處的差使做做,就象去年姜六領的那差使,一趟就是小十萬銀子到手,要是劉大學士能入中書,老劉一來好說話,二來,訥言又能在他面前說得上話,這差使的事就容易,就這個事,跟你說是小事,行了,你趕緊說,到底能不能進?”
姚十四的脾氣,哪是個能耐著xing子磨蹭的,呂先生不急,他先急了,一五一十將五皇子和自己說的事都jiāo待了。呂先生聽的專心,瞄著他沉吟了一會兒才笑道:“還真不是什麼大事兒,不瞞十四爺說,這事我還真沒聽相公說起過,這樣吧,姚相公一會兒就該回來了,他一回來,我就去尋他探探話,你晚一晚過來聽回音,怎麼樣?”
“好!先生就是慡快!”姚十四眉飛色舞,他家老頭子最信任呂先生,呂先生既答應替他打聽,那必定能打聽出來。
送走姚十四,呂先生嚼著羊ròu細細想了好一會兒,聽說姚相公回來了,忙起身漱口淨手,往書房尋姚相公去了。
姚相公聽呂先生說完,臉色微沉,好一會兒才重重嘆了口氣:“子孫不肖!”
“十四哥兒生xing淳厚,這不是壞事。”呂先生寬慰了一句,姚相公傷感的拍了下高几:“要不是兒子蠢笨不肖,我何苦……”姚相公又是重重一聲嘆息,他只有兩個兒子,嫡長子姚遠征也就是比幼子姚遠航好上那麼幾分,兩個兒子,竟連他十成之一都不及。
“相公言重了,大哥兒和二哥兒多少聰明難得!”呂先生很知道如何開解安慰姚相公,大哥兒和二哥兒是姚相公嫡長子所出兩個嫡孫,一個八歲,一個五歲,確是極聰明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