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脾氣也不能摔杯子,這可是玉瓷杯,一個杯子要二十兩銀子呢!”銀樺上前從悅娘手裡奪過那隻細白透明的杯子:“我還給你換個便宜的吧。”瓔珞笑出了聲:“你這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李大爺這麼想,也沒什麼錯處,周大\奶奶也是太厲害了些。”
“你懂什麼!”悅娘沒好氣的說:“就他那沒出息樣,領了點小差使就不得了了,從前楊夫人往他院裡放人他怎麼敢不收了?那會兒沒這個孝字?恬姐兒,你想個法子,把他這差使撤了。”李恬放下杯子笑道:“你今天這是怎麼了?誰惹你了?”
悅娘扭過頭沒答話,李恬欠身過去仔細看著她笑道:“怎麼啦?”
“沒事。”悅娘生硬的回道,瓔珞也湊過去看著她笑道:“還真是,在哪兒惹閒氣了?”
“五爺今天下午沒去工部,到青蓮樓喝花酒去了!”悅娘到底忍不住,看著李恬實話直說,李恬高挑起眉頭失聲笑道:“就為了這個?”瓔珞皺了皺眉頭,看著李恬沒說話,悅娘悶悶的‘哼’了一聲沒答話,李恬轉頭看著銀樺吩咐道:“照剛才我和你說的,讓人把話放出去。”銀樺答應一聲,退出東廂,讓人取了幾匣子點心,要了輛車子往勇國公府隔壁的李府去了。
“放什麼話?”悅娘問道,李恬抿嘴笑道:“你剛才不是吩咐我,讓我想法子把李孝祖的差使撤了,放撤差使的話。”悅娘愕然看著李恬,李恬放下杯子解釋道:“不光是為了周大\奶奶,周孝祖這差使原本就是建安郡王一時起意給的,當初要是知道原委就不該接,在樓店務也就算了,一來出不了大事,二來就在咱們眼皮子底下,這會兒升到平濟倉,平濟倉這樣的肥差,不知道多少人盯著,咱們又顧不上,萬一出點什麼事,以勇國公府現在的qíng形,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再說,這兩年又不太平,還是安份些好。”
悅娘點了點頭,看著李恬道:“五爺真去青蓮樓了。”
“嗯,我知道。”李恬神qíng語氣都極淡然:“有件大事要煩勞你,huáng淨節回來了,剛讓人送了份單子,huáng家把手裡握著的鏢局股份全部轉賣給孫老夫人了,這是鏢局單子,你看看,是我大意了,當初要車馬行時,該連鏢局股份一起要過來。”李恬頓了頓,看著悅娘道:“能不能煩你走一趟,看看還有什麼補救的法子沒有,最好能另外尋到合適的鏢局,要不然,咱們這車馬行就全握在人家手裡了。”悅娘接過單子掃了一遍皺眉道:“這一趟跑下來至少得小半年,你這邊怎麼辦?”
“我沒事,反正我也不出京城,連這間府邸都少出就是了。”李恬笑道,悅娘眉梢飛舞應道:“那好!我明天就啟程!”對她來說,能這麼來回千里跑一趟,簡直長年坐牢,突然能放風一般痛快。悅娘跳下炕,沖李恬擺手道:“我去收拾東西!明天一早我就走,就不過來跟你告辭了。”
第二三四章醉了
五皇子回來的時候,李恬正和瓔珞說著閒話,見五皇子一身酒氣的進來,瓔珞忙端了醒酒湯進來,五皇子接過喝了一口卻停住,看著李恬道:“這湯是備好的?你知道我喝酒了?”
“嗯,悅娘下午去青蓮樓給周二奶奶送點東西,知道你在青蓮樓。”李恬解釋道,五皇子垂著眼皮沒再說話,喝了醒酒湯又沐浴了出來,李恬沏了杯花茶遞給他道:“這是jú花茶,喝了潤潤喉,早點歇下吧。”
“嗯,酒沒多,你陪我說說話。”五皇子看起來心qíng很不好,接過jú花茶抿了半口就放下道:“讓人沏今年的新茶。”李恬吩咐瓔珞擺上茶具,親自沏了杯清茶遞給五皇子,五皇子揮手屏退瓔珞等人,看著李恬道:“你就沒什麼要問我的?”
“嗯?”李恬怔了下笑道:“是有幾件事,不過都不是急事,你今天喝了酒,明天再說也一樣。”五皇子面色微緩,片刻間卻又蹙起眉頭道:“我沒喝幾杯,你問吧。”李恬奇怪的看著五皇子,看他這樣子,不是沒喝幾杯,而是沒少喝,喝成這樣還非拉著她說話,能是什麼事?huáng家鏢局的事?這件事是挺讓人憤怒的,不過他現在至少半醉了,提這件讓人生氣的事不合適,李恬想了想笑道:“是這樣,城外的菜莊、果莊都讓人細細看過一遍了,都是不錯的山林田地,四季菜疏占不了多少田,我打算讓人多種果樹,特別是葡萄,往後讓千chūn坊多釀葡萄酒,果子就用來做gān果蜜餞,原來果莊上也做這些東西,可做的太粗糙,根本賣不出價錢,我的想法,要做,咱們就做最好的蜜餞,要做到最好,就得有個見多識廣的管事,你想,這些吃食點心,要數jīng致,除了各家王侯府邸,就是青樓了……”
“這事你看著做主,說別的事吧。”五皇子耐著xing子聽了一會兒,打斷了李恬的話道,李恬眉頭微蹙又鬆開,他今天怪怪的,出什麼事了?他想聽什麼?李恬頓了頓,看著五皇子道:“huáng大掌柜今天早上回來就讓人送了信過來,說是huáng家把鏢局出讓給孫老夫人了,我跟悅娘說了,煩她跑一趟,一來探探底,二來留心看看能不能尋到別的鏢局。”五皇子臉色一下子yīn沉冷厲下來,好一會兒才咬牙道;“huáng家做的好事!這就是我的外家!外家!”
李恬嚇了一跳,驚訝的看著憤怒中帶著傷痛的五皇子,暗暗嘆了口氣,她能理解幾分五皇子此時的心境,他宮裡宮外無依無靠,huáng淨節幾乎是唯一一個沒有任何條件拱護著他、寵著他的人,一直到huáng老太爺去世前,huáng淨節就是huáng家,在他心裡,是拿huáng家當真正的外家、真正的親族的,這是他唯一的親人,最大的傷害永遠來自最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