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好一會兒,五皇子才沉沉答了句:“這一場事,我到底沒能避開,不是因為你,你別多想。”覺出李恬頓了頓,五皇子忙緊安慰道:“這是阿爹一定要推我入這個局,沒有你,阿爹也會有別的辦法,雖然我不知道阿爹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麼,可這事明明白白,咱們倆個都是阿爹手裡的棋子,唉!不光咱們倆個,大哥、四哥,這天下人說不定都是阿爹手裡的棋子,恬恬,我有時候想,阿爹到底是不是人?他到底愛過誰,疼過誰沒有?他心裡除了江山社稷和他自己,有過別人沒有?”五皇子越說越憤然,李恬握住他的手勸道:“別想那麼多,皇家本來就和平民百姓之家不同,就是愛誰疼誰,也得放到國事之後,你有我呢。”李恬聲音柔柔,五皇子眼圈一紅qiáng笑道:“可不是,我有你呢,你看看,我真是累壞了吧,跟個女人一樣傷感抱怨上了!”
“女人比你們男人更不容易,”李恬彈了下五皇子的額頭道:“對了,有件事得讓你知道知道,”李恬將蔣郡王妃過來提醒她苛刻和不賢名聲的事說了,卻沒提壽王妃的jiāo待:“這兩件都是事出有因,別人不知道,你可是清清楚楚,你說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不辦!”五皇子眼皮都沒抬:“你又不靠名聲過日子,我清楚,你也清楚,要是沒人在後頭弄鬼,誰敢說你的閒話?你可是阿爹親自挑中的媳婦兒!別理他!到時候鬼敗則事清,自然就好了。”
“沒嫁給你前,我名聲多好!出了名的溫良謙恭、知禮懂事,自從嫁了你,我這名聲就這麼完了。”李恬唉聲嘆氣,五皇子笑出了聲:“就你?還溫良?好好好!溫良!溫良得很!”五皇子被李恬擰住耳朵,急忙改口求饒:“痛的很!溫良就溫良吧,你說怎麼辦?我不我明天做塊‘溫良謙恭’的牌匾讓人鼓鑼打鼓圍京城轉一圈,再給你送家裡?”
“我跟你說的都是正經事!”李恬惱怒的踹了五皇子一腳,五皇子順勢摟住李恬的腿道:“我也說的正經事啊!我跟你說,第一,阿爹絕對不會在乎你這名聲是賢還是不賢,哪天他要是在乎了,那他就是想找岔整治你……不對,是整治我了,要是那樣,你就算名聲好的不能再好也沒用,這一條上找不出錯,他肯定從別的地方找理由,就算咱倆是完人,那他也會給咱們栽上理由,所以阿爹這頭你別擔心,至於我,恬恬啊,從前你還溫良的時候,咱倆就認識了,你說咱倆誰不知道誰啊?所以吧……別揪!我是說,我知道你現在和從前一樣溫良!還謙恭!”
“那壽王呢?”李恬瞄著五皇子道,五皇子嘿嘿笑道:“恬恬,你想讓我gān嘛,你就直說嘛!大哥,他一個大男人,就算往後,也不能直接管命婦的事吧?內外命婦還是得大嫂管,你跟大嫂……你把大嫂哄的,別揪!我錯了,我是說,你這麼溫良謙恭、知禮懂事的人,大嫂怎麼會不喜歡你?你還能哄不好大嫂?那不可能!”
李恬無語的看著五皇子,有些氣餒的呼了口氣道:“你以後,不准在外頭擺出一幅家裡養著河東獅,這不敢那不敢的樣子……”
“可這是實qíng啊……唉!別揪啊,我知道了!以後我出去什麼都敢,唉喲!你怎麼下重手了?那我到底是敢還是不敢哪?”
第二六四章葉十二娘
東陽郡王府,孫老夫人臉上皺紋深垂,頭髮已經幾乎全白了,正斜靠在榻上,慢慢啜著參湯聽呂嬤嬤柔聲細語的稟報:“……那恬姐兒是林老夫人一手調教出來的,這份治家理事的本事真是學了十成十,咱們如今還能留在晉安郡王府的人手就這麼幾個,連一個能近得了她那正院都沒有,唉,這妮子這麼點年紀,也不知道跟誰學的,戒心重成這樣,她那院子竟是除了她的陪嫁,別人一個不許進。”
“那妮子自小就不一般,唉,要不是全無助力……你接著說吧。”孫老夫人聲音有些遲緩,呂嬤嬤眼底滿是擔憂又不敢表露,打點起jīng神接著道:“偏五爺還這麼縱著她,這一條,她可比林老夫人qiáng多了,也不知道這妮子使了什麼手段,五爺那麼個人,讓她哄的服服貼貼,從成了親一天也沒在外頭歇過,五爺的身邊的幾個大丫頭被她打發了,五爺連句話也沒有,老huáng說,前天五爺回來的早,聽說她在園子裡,竟一轉頭去了園子,兩個人一路回去,瞧五爺那樣子,對那妮子憐惜的很,說是一路跟她說著話,眼神就沒離開過。您說,這妮子會哄人這一條,這是跟誰學的?”
“不能再等了,”孫老夫人臉上皺紋更深:“你明天陪十二妮子去趟四哥兒府上,把那塊護身符給祝氏送去,再去看看孫氏,”孫老夫人提到侄孫女兒孫九娘,語氣淡的一絲qíng緒也無:“晚些兒去,讓孫氏和十二妮子探探四哥兒,他這頭最要緊,唉!四哥兒那擰脾氣,偏他阿娘總覺得能壓得住他。算了,不說這個,你親自走一趟,請展先生過來一趟,你就先回去歇下吧。”呂嬤嬤眼神微斂,急忙起身恭敬答應,垂手退了出去。
葉十二娘一件件摸著孫夫人屋裡的陳設,嘴裡和她扯東扯西的說著話,神qíng卻明顯的心不在焉,孫夫人時不時的瞄著垂手微笑侍立在旁的呂嬤嬤,更加心不在焉的應付著葉十二娘。
外面傳進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孫夫人眼睛驟亮,猛的竄了起來,呂嬤嬤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又立刻鬆開,悄悄往旁邊閃了閃,在帷幔旁不顯眼處站定,葉十二娘遲疑了下,掃了眼呂嬤嬤,也跟在後面迎到了門口。